“唉，西弗，你还真是得罪了一个最不该得罪的人，”莉莉很担忧地说，“第一次战争时，克劳奇先生就是着名的强硬派，他允许傲罗直接击杀拒捕的食死徒，还将很多食死徒不经审判就投入阿兹卡班。”
彼得简短地说道：“我觉得不必太担心，克劳奇先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权力。”
“可他现在重新赢得了大众的爱戴，人们正在为误解他而愧疚！”莉莉说，“你瞧他对《预言家日报》说的话，他把自己说得非常英勇。如果说彼得是最大的英雄，他就是第二大功臣，而且他现在的确仍是魔法部部长！”
“他确实还算……英勇……”斯内普轻声说道。
“哦，你强调这个对脱罪有帮助吗？等你被关进阿兹卡班，或者干脆一点儿——直接被烧成一撮灰以后再夸赞他英勇吧！”莉莉尖锐地说道，“你说话时就不能让事情往乐观一点的方向发展吗？”
斯内普立刻退缩了，他没再说话，黑眼睛垂了下去。
“西弗勒斯不是自愿的，我们可以从过去几百年的判例中找到支撑，或许我们可以参照夺魂咒进行辩护。”彼得说道。
“可这到底不是夺魂咒，”邓布利多说，“阴尸这件事本身就够糟糕了，西弗勒斯又出身斯莱特林，如果我们没办法把故事讲清楚，情况会很不妙。所以，西弗勒斯，我想让你说一下你这一年到底为伏地魔做了什么——莉莉，我希望哈利和我们一起听，其他人就算了，这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莉莉没有反驳，她放下补血魔药，转身去找哈利，哈利此刻正在躲避丽塔·斯基特。
“波特先生，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丽塔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看到神秘人时害怕吗？你那时最渴望谁来救你，是你的父母，还是邓布利多？”
莉莉拦住丽塔，没好气地说道：“抱歉，我就是哈利的母亲，邓布利多教授找哈利有事——”
“哦！”丽塔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的速记羽毛笔唰唰写着：“我有幸见到了哈利·波特的母亲——一个品味庸俗的中年妇女——她和她的儿子一样长着比癞蛤蟆还绿的眼睛……”
莉莉风风火火地拔出魔杖，施了一个魔法，速记羽毛笔像只被打落的鸟一样掉在了地板上，然后她拉着哈利走开了，留下丽塔·斯基特一个人在一大群人的脚底下狼狈地捡自己的笔。
莉莉拽着哈利一起穿过礼堂，哈利一直试图把手抽出来，他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被妈妈领着手，最后他被拽到了斯内普旁边，这时他才明白邓布利多叫他来做什么。
看到哈利已经到来，邓布利多小心地架起斯内普，避免再次伤到他的右半边身体，莉莉站在一边，神情复杂地望着斯内普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去我的办公室吧。”斯内普低声说。
邓布利多当然同意了。十分钟后，他们把斯内普放在他自己的椅子上，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斯内普似乎变得强壮了一点。
“一场小型审判。”斯内普气喘吁吁地说。
“我不否认，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道，“这是一场预演，哈利和彼得都在这里，他们恰好是你受控制的一年的直接受害者，你只有说服他们，他们才能更好地帮助你说服陪审员。”
“不，我……我不需要被说服，”哈利用恳切的目光望着邓布利多，“斯内普教授肯定很痛苦，他的肺里灌满了血，我们不应该让他说话……”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道：“哈利，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昨天夜里，霍格莫德村有上百居民被转化成了阴尸，阿兹卡班的守卫也损失惨重，悲痛的家属们渴望有人对此承担责任。”
“或许西弗勒斯与巨龙的战斗打动了参加霍格沃茨之战的傲罗，但对于那些没有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来说，单凭这件事不足以让他们相信西弗勒斯并不是伏地魔的人。”
“何况歧视无处不在，狼人、巨人、家养小精灵……他们都被视为非人的存在，被认为是‘没有灵魂的’‘只配去死的’‘不配享有权利的’，更别提被伏地魔创造出来的阴尸了。”
哈利似乎还是很不赞成，他拧着眉头，充满同情地看着斯内普，后者歪在椅子上痛苦喘息。
这时斯内普自己抬起了左手，他的声音来自胸膛深处，像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做过的事使我只配去死……用不着威森加摩的审判……只要断掉不死药，我很快就会化为灰烬。”
彼得摇了摇头，“西弗勒斯，我觉得莉莉刚才说得很对，你应该相信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从生到死，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的确，没有多少人经历过如斯内普一般坎坷的命运。
停顿片刻，斯内普有气无力地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受害者，他在那里……这就是我要求在这里讲的原因……”
他吃力地从口袋里抽出魔杖，杖尖指了一下摆满魔药的柜子，一瓶魔药飞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紧接着，魔药柜翻了过来，柜子下面露出了一个狭窄的暗门。
邓布利多和彼得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拉开暗门，他们发现一个小小的、苍白的身躯蜷缩在里面。
“多比。”彼得说，“马尔福家的小精灵。”
彼得伸手把这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抱出来，发现他还活着，却也奄奄一息了。
斯内普把魔药给多比喝了下去，几秒后，多比的眼皮抖了抖，玻璃球一般的大眼睛睁开了。他有些迷离地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斯内普的脸——
“啊！”多比惊恐地尖叫了一声，一头扎进彼得怀里，“他——他是黑魔王的人！他是个死人！”
彼得轻轻抚摸多比的后背，“谢谢你，多比，但我们已经知道这一点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他抓住了多比，他强迫多比把三强争霸赛的线索告诉哈利·波特，因为他想谋害哈利·波特……所以……多比……多比想让哈利·波特没法参加比赛……”多比的声音又急又尖，混合着呜咽，说到后面，彼得都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没事了，多比，真的没事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彼得一边劝慰多比，一边轻拍他的肩膀。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会伤害任何人了，”邓布利多用令人安心的声音保证道，“我们将一同聆听他的坦白。”
多比啜泣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利用这段时间，斯内普自己喝下了剩下的药液，他的呼吸平稳多了。
“我还是从头讲起吧……”他嘶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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