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的意义吗？”
千仞雪微怔，没想到唐穗会问这个。
她认真的思索了几秒后，才抬起头说道：“于我，和整个武魂帝国而言，这场战争的意义在于去往更美好的未来。”
“更美好的未来？”
唐穗重复一了一遍最后几个字，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
千仞雪神情不变：“子民将会安居乐业。在帝国的治理下，也不再有烧杀抢掠之事。”
“人们的身份不再是变强路上的绊脚石。不论其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是有天赋和毅力之人，皆可进入武魂帝国麾下的学院学习，获得更好的资源，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发光发热。”
“为了达到我所期望的这个美好的未来，我会手执圣剑，斩断一切罪恶和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这就是我等开战的意义。”
唐穗用一种看稀奇的目光看着千仞雪，“想法不错。可惜，现实的实践与你的理想差距太大。”
“什么意思？”千仞雪不明白，看着唐穗平静的神情，心头自见到唐穗起就出现的那股轻微的违和感变的强了些。
但千仞雪并没有深想，只把唐穗当做是这关真正的考核人。哪怕给她的感觉突然发生了变化，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虽然你的期望是如此，可如今对着两大帝国和其他附属国发动侵略步伐的武魂帝国所经之处，尸骸遍野，没有魂力的普通人也是哀哭不绝。”唐穗想到杀戮之都收集递上的情报，眼睫微垂，眸底的情绪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
“武魂帝国的宗旨是投降者不杀，选择归附者不杀。”
“可一户普通人家里，却可能会有那么一个幸运儿是敌国军的一员。那人可能是魂师，也可能只是普通士兵。毕竟每个帝国总有那么数万士兵是由普通人组成的。”
“愿意与杀害自己亲眷的势力和解的，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几个。”
千仞雪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类问题。
毕竟她自出生起，就已经领先了许多人，站在属于魂师的起跑线上，很少会考虑到普通人的感受。
“你自小在众人的簇拥下长大，受到的是精英式教导，身边最多的便是魂师，少有普通人。所以未曾体会过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为了一点生活费而四处奔波的感觉。对于许多人来讲，从军是他们唯一能够为家人搏得一分生的希望的选择。”
阳光将唐穗的影子拉长。
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凶兽终于找到了时机，发起了进攻。
“我不否认，有竞争就会有战争。有战争，也会有牺牲的这一说法。”
“但你的理想不足以说服我，让我放下过去。”
唐穗的头脑很清醒，并没有被千仞雪画出的大饼迷住。
那双浓郁到近乎漆黑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千仞雪，仿佛要看穿她一般，继续道：
“你刚才所说，只是站在武魂帝国的立场上。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真正的想要的，又是什么？”
她真正想要的？
千仞雪的心脏微微颤动，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前半生的一幕幕。
“我想要的.”
她低下了头，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扪心自问，她这十几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武魂殿发扬光大。
但.
她现在接受的天使神传承，以及迫切的渴望着尽早完成天使九考的心情，都是为了.
“.我想要.超越我心中的那个人，用实力来告诉所有人，我才是最强大的那个。”
千仞雪轻喃出声，随意搭在桌面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捏紧。
对面的唐穗一顿，锐利的目光带上了些微妙的意味。
超越她心中的那个人？
谁？
难不成是她哥？
“你觉得还有人比你更优秀吗？”
作为一个陌生吃瓜人，唐穗不该知道千仞雪心里的这个人选，只能明知故问。
唐穗的话让千仞雪回过神来，紊乱的思绪渐渐散去，脸上多了几分晦涩，轻轻“嗯”了声。
抛开一切杂念，那个自私的答案，才是她真正想要参加这场战争的原因。
传颂天使神的辉光，是她作为天使继承人该尽的职责。
而她想要的，是成为最优秀的人，让爷爷，让大家，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教皇，让那个人，都震惊。
她十几年的蛰伏，那么完美的计划，却在对方的介入下夭折。
归根究底，她只是不甘心，不想输而已。
她想要，站到这斗罗大陆之上，无人企及的巅峰！
千仞雪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
唐穗看着想透彻自己真正想要之物，身上多了一分微妙道意的千仞雪，心下轻叹。
虽然她们的立场注定只能成为敌人，但不妨碍她对千仞雪，其实还是怀揣着欣赏的。
说起来，某种程度上，她们其实也几分相似之处。
展露给世人看到的，只是世人想要看见的一面。
真正的自己，则是被藏匿在包裹严实的心墙内。有时候连自己都会被演绎出的形象蒙骗过去，分不清本质。
唐穗呼出一口气，正要继续开口，就见身上多了一分道意萦绕的千仞雪瞳眸突然睁大。
灿金色的光芒宛若秋日的阳光般绚烂，从上而下照洒在整个空间。
有着一头灿金色长发，身着简洁白袍，背生六翼的天使武魂骤然出现在千仞雪身后，仿佛有自我意识般，抬起如玉般无暇的手指。
“呼呼——”
“怎，怎么回事？”
从天使武魂指尖流溢而出的丝缕金光将千仞雪托起，漂浮在半空。
似琉璃般透明的金色光羽从天空纷落而下。
唐穗却是脸色一变，被烫般的闪退到十几米开外，也不顾在千仞雪的眼皮子底下暴露出的特殊。
“商灵？你.”
千仞雪惊讶的话还没说完，周遭颜色鲜明的世界就如同溶解般，寸寸变为纯白。
神圣的金色火焰无风自燃而起，空气之中都充满了令唐穗感到极度不适的神圣威压。
这片空间，突然开始排斥她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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