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便将他拥抱。
江水流淌的声音,都在耳畔飘过。
有些干枯的芦苇倒伏下来。
人在世间,便如行船。
浮游跌宕,有时会茫然不知所向,只顺流而下。
可河流终去沧海。
行船会靠岸。
即便触着暗礁,破败沉没,也终会走向结局。
有时他想,苦世里,沈独便是他的沧海,河岸,也可能是一块暗礁……
可不管是什么。
都是他命定的劫数,躲不开,也实在不想躲开。
沈独的脸颊贴在他颈侧,稍一抬头就能触着他耳廓,于是唇舌游走上来,贴着他耳廓,悄悄说了一句:“善哉,我真喜欢你。”
那落在他腰间的手掌,陡然紧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感到这句话出口之后,拥着他的僧人整个紧绷起来,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于是不无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天下最叫人动心,是情话。
僧人的手掌落在了他后颈,微微用力,竟迫使他将脑袋转了过来,与他对视。
沈独忽然有种干了坏事被抓住的感觉。
他咳嗽一声:“说着玩。”
善哉的瞳孔微微缩了一缩,淡声道:“玩?”
糟了。
说错话了!
他本不是什么乖顺性情,一张嘴能跑马,何况是这种故意逗弄人的话?只是偏偏此刻对着的人是善哉,顿时间懊悔不已,连连为自己解释:“没有没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道主绝不食言!”
然而话音未完都被带着一点强势的吻淹没。
他一点一点地啃咬回来。
耐心且周密。
就像是一张网,把他束缚在内。
他的亲吻,让他喘不过气来。
沈独头回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善哉放开他。
沈独终于喘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回过神来,便被他重重压倒。
他说:“诳语当忌。”
沈独恨不能给自己两嘴巴子。
然而真正被他掌控,被他闯入,随着江流一道跌宕沉浮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酣畅淋漓之感。这本是他的渴望,是他的念与欲,一切都坦坦荡荡,爱恨全无遮掩。
他将自己完全打开。
接纳他,抱紧他,与他一道跌入万劫不复,又或是极乐天境。
末了,沈独哭了。
那种情绪爆发得毫无来由。
就像是某种倾尽所有、燃烧了一切在最后绽放的东西。
有一种浩浩荡荡、沛不可当的力量。
他无法抗拒它们。
结束后只任由它们将自己整个包裹,然后仰面躺在他身畔,张着眼,带了一种疲惫与酣畅后的空茫,温热的泪从眼角淌落下来,滑入凌乱的发间,却莫名给了他一种滚烫的感觉,让他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自己还如此真切地活着。
他望向那船篷漆黑的顶,
善哉说:“别哭。”
沈独便抬了手将眼挡住些许,轻轻眨了眨,认认真真地道:“和尚,我喜欢你。”
善哉凝望他:“我也喜欢你。”
乌篷船的顶遮挡了一切。
没有什么灿烂星汉。
但有人间佛,静静坐在他身畔。
沈独一下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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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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