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算是张禄重生以来过的最舒服的一段日子。
什么都不必亲自动手，极骸、缄默和人面雕帮他全权代劳。张禄甚至不必再呆在山上，去山下沽一壶老酒，在村头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们已经是成熟的实验体了，该学会自己组装新的实验体了。
缄默二号和三号的监管者甚至都不是他，而是最初的那只缄默。
原因很简单，张禄不想处理那么多冗余的信息，即便是回去交给竹言和纪染后，它们会随时监控并反馈信息，也只需要让缄默过滤处理就行了。
入夜，拎着酒壶回到山上的洞窟里。再睡一晚，也该启程回去了。
极骸从阴影里扑了上来，却一头扎进了一团酒气醺醺的雾里。
“啪”
一只巴掌悄无声息地伸出来，拍在了极骸的后脑上。
“成天瞎闹腾，大前天刚打碎了一个酒壶，不长记性。”张禄笑骂一声。
雾隐刺，成了。
三月，通幽境。
溪叟的传承不比止杀铭，想必是在层次上就弱了许多的缘故，即便是有缄默辅助修炼，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溪叟传承，心境要求：低】
缄默适时地做出回应。
“计算踏入下一个境界所需时间。”
【玉琢境，分配算力】
【当前使用算力：47%】
【当前缄默辅助修炼速度为监管者本身的511%】
【预计一个月后突破】
“可以了。”张禄满意地点点头，这是幼生期缄默的常规水平，算力分配不能超过50%，否则会影响到它自身的常规功能，包括摄食、行动、维持隐蔽自身等方方面面。
一个月，可能有点快？张禄不太确信，但能快速提升境界总是好的。
对于心境没有硬性要求的功法来说，张禄倒不担心境界不稳的情况出现。
外脑不是脑？就算是摁计算器算出来的数学题，四舍五入也是自己做出来的。
理直气壮。
张禄还不知道一人同时修炼多种功法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但截至目前来看：溪叟传承，缄默解盘：止杀铭，自己动手；雨师传承……
虽然在自己身上才能正常发挥作用，但那是极骸修炼的关他什么事。
没毛病。
张禄满意地挥手，一道杀气刀一般斩在了两只人面雕面前。
“老老实实地呆着，明天一早，咱们上路。”
张禄一大早就下去寻了架驴车，极骸则提着两只人面雕的笼子在山下的小路旁等他。
车夫高高兴兴地收了张禄六百钱，这不算是小数目，哪怕是单程，对他而言也有赚头。
一路无话，张禄只道是这次运气不错，没遇到捣乱的韩氏余孽，直到回城后去茶馆请车夫一顿茶水，这才听得那边厢的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讲起这几个月来的旧闻。
“要说那自从姓韩的被咱国公爷正法之后，嘿！都说树倒猢狲散，可韩氏余孽这群猴子，非但不散，还要上蹿下跳起来咧！这才多少功夫？他们就犯下诸般大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姓韩的哪里是蓄养私兵？分明是养了一群强盗、土匪！只可恨咱们当初瞎了眼，还要替那狗贼开脱喊冤！”
有客人笑了一声：“现在可算是好啦，那贼头儿不是被抓到了？还得说老纪家，那位榭二爷真真有其父之风，就敢孤身一人闯龙潭入虎穴，生擒活捉了那韩拾壹，押解进京，开刀问斩。这事儿算了结啦！”
“切，你知道个什么？”旁边一位不屑，“贼头抓了就能太平，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依我看呐，他们就消停这几日罢。指不定哪天又蹦出来什么牛鬼蛇神，搬出老韩家那个尸体当牌位来呢！”
各式各样的看法五花八门，张禄还听到了两个替韩相开脱的，尽管很快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掩面离去，但这场面隐隐就开始乱了起来。
连送张禄的那位车夫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加入了争论，而且看他露胳膊挽袖子的意思，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有人在带节奏呢。
张禄作为个从信息时代过来的人，嘴角噙着笑意，站起身来又塞给车夫一百，抬腿走人。
他来东黎洲的那一刻起就天然带了立场，可没有必要掺合在这里面。
一手拎起一只鸟笼，张禄凭着记忆转到了纪府大门前。
意外的，守门的二位一见张禄提着的那两只鸟笼，连问都没问就放他进去了。
这鸟奇形怪状的，就这么放过去？
奇形怪状就对了，肯定是染少爷订的玩意儿。要是看着正常，反而还得着重盘查，这说不定是从哪听说少爷爱鸟，上来攀关系的。
刚能见到纪染的那间院子，张禄就碰上了熟人。
竹言。
“嚯，你这一去可挺久啊，”竹言看起来气色不错，就是一条左臂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我前些天还和少爷说，你这白眼儿狼该不会是骗了钱就跑了吧。”
“你这手怎么了？”张禄没回答她，皱眉看着竹言。
又被韩氏的余孽给偷袭了？还是……
她就一丫鬟，该不会是去抓人去了吧？
“替少爷抓女人去了，”竹言说起自己这条伤臂，翻着白眼，“那小娘子性子烈得很，拼命反抗，抵死不从，我可费了好大的劲儿。”
这剧情听着这么不太对劲儿呢？
极骸从后面跳了出来，一个猛子扎进竹言怀里。
“哎，下去下去。一身土，怪脏的。”看着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大狗，竹言颇为嫌弃但旋即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液体顺着皮肤蔓延开来，渗透进肌肉和骨骼里。
受伤的部位在迅速恢复正常。
“剑伤？”张禄得到极骸回馈的信息，缄默迅速进行分析处理，“通幽境水平的灵气浓度，染少爷玩得够大的。”
“我听说韩氏余孽的贼头儿被抓了，该不会是你去的吧？”
看了纪氏在隐瞒什么咯，韩拾壹恐怕只是个烟雾弹。
“你又知道了，”竹言不满地哼哼着，但旋即回过味儿来，“你……通幽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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