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你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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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大雄宝殿内寂静无声，唯有香火袅袅。
苏升身后的洛菁与高巨木纷纷神情一凛，看向方丈的目光充满戒备。
方丈眼神微动，身旁的香火明灭不已，微弱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来回闪动。
片刻后，微风吹进大殿内，方丈也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似笑非笑。
“施主都知道了？”
苏升仰天叹了口气，悠悠道：“之前只是猜测，现在终于确定了。”
方丈面不改色，摇头笑道：“原来是被施主下了套。”
话虽如此，他却无半点生气模样。
“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和尚会吃人吗？”
洛菁到底是个女子，一听到吃人的恐怖事，都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害怕。
苏升摇头道：“吃人嘛，吃肉吃骨是吃，吃血吃气也是吃。”
洛菁杏眼睁大，立马明白了苏升的意思。
“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高巨木一步踏前，周身气势澎湃如海，将大殿内的香火都压了下去。
方丈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说话，也不否认。
苏升看向方丈，帮他解释道：“高将军猜的没错，那黑衣人就是他。”
“施主是何时发现的？”
方丈与苏升对视，淡然问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在猜测文招偷的乃是天玄丹后，开始找寻服用位置后，才找到了金光寺。”
苏升悠然回应道：“金光罩虽说在江湖中也有流传，但这门功夫本就是佛门流传出来的功法。
那猛虎真气，又是那么像伏虎拳，还有文招一开始也是在金光寺读书……
这些事情串在一起，我便猜测是方丈你。”
“原来如此，是这般缘故。”
方丈再次双手合十，一脸慈悲相。
“还有一点。”
苏升继续说道：“那夜在高府时，你现身在我手里救下于之，险些念出阿弥陀佛四字真言。”
方丈一时失笑，又摇了摇头。
“老方丈，你扮和尚太久，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苏升调笑道。
“非也、非也。”
方丈终于开口否认一句。
他认真地看着苏升等人，义正言辞道：“老衲自幼时起便受戒，皈依我佛已数十年。”
苏升等人皆错愕。
方丈转过身去，抬头望着那金身佛祖。
“传闻我佛降世之初，地涌金莲，天绽霞光，刚一出世，便一步一踏天。
直至踏上九重天，俯瞰世间万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诸位施主听听，这与天玄之上的境界何其相似？”
苏升三人听闻此语后，面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但关于这一点，方丈说的好像又不假。
武夫分九品，九品之上有天玄。
那天玄之上呢？没人分得清楚，只苏升与高巨木却知晓，天玄境界的武夫也分高低。
有人将天玄之上又分为九重天，但是否如此，好像又无定数。
苏升回应道：“天玄九重天乃虚无缥缈之说，只是有人为了分清武夫高低才提出来，实则不如武夫九品清晰明了。
有人今天还是一重天，过几天就三重天了，有人则早早是三重天，却又骤降一重天。
这等无定数之语，老方丈也拿来做凭据？”
方丈摇摇头，说道：“这已是遥远之事，无人可知真假，老衲也说不清。
但有一点是真，那就是我佛不禁修武，习武僧人为护法僧，天玄境界则称之为菩提境。”
这一点，众人倒是没感到疑惑。
天下武夫皆出诸子百家，尤以儒道释三家为大。
千百年过去了，譬如兵家、墨家等百家都汇聚于江湖，道统分不清你我。
武夫也分了九品，九品之上则取兵家和墨家的说法，为天玄境。
但儒道释三家却还留有自己传承，同样分为九品，但天玄境界，则各有说法。
儒家修一身浩然气，称之为浩然境。道家讲究清虚飘渺，称之为清虚境。佛家则言心若菩提，称之为菩提境。
像苏升这样从学宫出身的，以浩然正气破了九品后，便该称之为浩然境。
“所以你追求天玄丹，只是为了想达到跟佛祖一样的境界？”
苏升面色有些古怪，道：“可这只是传言啊。”
方丈摇头道：“老衲万万不敢做此想，只我佛所传武经有言：菩提者，先为金刚，再为罗汉，终为菩萨。”
他说到这里，神情越发炽烈起来。
“这不就是天玄九重天的说法吗？只要我能跻身菩提境，只要我能踏上九重天……
方丈眼神怔怔，好像看到了佛祖莲台的金光。
届时，我便离佛祖只有一步之遥，可常伴我佛左右！”
他伸手抓了抓，却只能抓到虚无。
方丈眼睛通红，全身都在颤动，苏升等三人听之，皆觉得震愕不已。
“所以施主你问我修佛者，吃得人否？”
方丈猛地回头，看向苏升。
“只要能成佛，以身饲魔又如何？！”
他双臂展开，宽袖飘扬，狂风陡起。
苏升叹道：“方丈，你着相了。”
“一派胡言！”
高巨木再忍不住，怒喝一声，一拳猛地击出，将狂风压向方丈。
只见方丈持掌在胸，身旁金光如火扬起，轻松将高巨木拳风挡住。
金光下，方丈身躯挺立，如染上金身，只是脸上笑容却是格外狰狞。
“可我困于八品十数年，终不见破境之希望，更遑论跻身菩提境。
为此，我走遍江湖，加入庆余赌坊，想找到契机。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庆余赌坊待了十年，终于被我找到了契机！
那就是藏在庆余赌坊深处的天玄丹！可我不能直接抢夺。
因为庆余赌坊势力太大，若是被查到了，我就算抢到了天玄丹也无用，只会被追杀，根本无暇服用。
而且我还查到，那颗丹药根本不完整，若是直接服用，只怕有爆体之危。”
方丈一边说着，一边蹬脚，身形缓缓升空。
高巨木又是一拳轰出，八匹骏马咆哮如雷，将方丈身边的金光震散。
但下一刻，金光又扬起，护住方丈周身。
他狞笑着，如同与在场三人炫耀。
“这样看见又不能用的希望，端让我发狂，我苦思冥想，都找不出法子来。
直到文招来我金光寺的清读堂读书，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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