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牛百乐陪着笑脸，问道：“林月侍，听说圣姑去了一趟凉州，拜访了几个大人物，有什么好消息么？”
月侍，是拜月教内的官职系统一环，属于圣姑预备军，平时的工作就是协助圣姑处理教务，生活起居都在一起，算是圣姑的心腹人员。
在历史课上，方涵对拜月教很有好感，简单了解过其组织方式。
林月侍幽幽一叹：“能有什么好消息呢？笼人们视妖植为洪水猛兽，听说月桂树显灵后，就喊打喊杀，全然不顾实际情况。尤其是圣兵一脉，真是双标至极。照我说呀，但凡是武兵以上的武器，或多或少都算是通灵了，岂不是说，他们也要把自个儿的武器给砸了。哼，虚伪！”
这位林月侍说着说着，脸蛋就气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尤其是当着方涵等圣兵一脉的子弟吐槽，他们几人非但没有懊恼，反而听得露出微笑。
因为林月侍的话十分在理。
方涵心里颇为赞同，他自从在树坑屠宰场斩杀榕树精时，使出来那一招人枪合一后，就时不时感受到惊魂枪的心绪波动。
很难武断地说惊魂枪是没有灵智的死物。
惊魂枪还只是武兵级的长枪，如果是武将级兵器，那的确是如林月侍所说，灵智大开，堪比初步显灵的妖植，已经诞生出模糊的个人意识，会玩耍、会调皮、会对熟悉的人或者事物有反应，简直像个学会攀爬的婴儿。
“可我听说，九行学院的木院院长都亲自赶来了青阳镇，镇长没有什么说法吗？”牛百乐问道。
听到这话，林月侍气得原地跺脚，甩了甩衣袖，轻骂道：“天子剑那个老妖婆从中作梗，撒泼耍赖，抱着律法和什么程序正义不放，说要坚持走立法的流程。表面上是维护秩序，实际上就是拖字诀。哼，我看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御兵之道了，向着御人之术迈进了。”
“天子剑是这样的，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都不用奇怪，”王亮轻飘飘地扔出来一句话。
林月侍听到王亮的话，恍然察觉有外人在场，抿嘴说道：“百乐，你快别磨蹭了，带着你的朋友们去月堂，我就不带你们去了。今晚的拜月仪式，圣姑非要大搞特搞，还点名要我侍奉。我要去浣花溪洗头发了。哎，真烦人，时间这么紧。”
牛百乐忙答应了下来。
林月侍风风火火地离去，露出了快要拖在地上的黑色瀑布般的长发。
“林月侍自从入教后，再没有剪过头发，”牛百乐补充着说道。
拜月教的新修派十分复杂，方涵了解过，大概推断出来，他们处在封建主义、素食主义、养生学派和现代人文的叠加状态。
方涵点了点头，跟着牛百乐调头，一行人往月桂树的方向走去。
牛百乐是个话痨，一路上介绍着草坡塬的村貌和习俗，也不无聊。
最终，他们在一座古风古色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青瓦白墙，依水而建，像极了前世的徽派建筑，别有风韵。
黑色木门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字：月堂。
月堂是草坡塬上拜月教的教务大厅，修建得像是民间宅院，简朴、接地气，众人觉得意外，又深感在情理之中。
方涵一踏进门，见庭院宽敞明亮，一群少女们在用织布机织布，青春靓丽的身影在淡雅的丝线间穿梭，恍若走入了一副古典的画卷。
从庭院往外看，还能见到院子外池塘里的水车，天空上的月桂树冠间，飘着彩色纸鸢。
“难怪他们不愿意迁徙，在高武世界，在妖植肆虐的大陆上，能拥有这一片田园风光，这一块极乐净土，太难得了。”
这时，葡萄藤下，一位个头高挑的中年女人笑着招手：“百乐，快带你朋友来喝茶。”
“那就是我们的圣姑了，”牛百乐回头介绍道。
方涵等人跟着牛百乐穿梭在织布机中，用余光打量着那位圣姑，见她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不施粉黛，荆钗布裙，脸上自带雍容淡然的气质，笑起来却很有亲和力。
来到庭院的葡萄藤下，圣姑正坐在石桌旁，用红泥小炉煮着茶汤，旁边还放着茶饼、盐、糖和奶制品。
“来，快坐着歇息一下，”圣姑像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温柔笑道：“从青阳镇过来的？”
“是的，”方涵见穆阳低头和牛百乐说着悄悄话，叶鸠和林佳薇在围观少女们织布，主动搭话说道。
至于夜毅和王亮，一个话少得可怜，一个天然社恐，方涵没指望他们接话。
听到圣姑和方涵的问答，穆阳扭头一笑，满面春风地说道：“圣姑，我们过来一趟可不容易呢。我们这个游击小队本来在树人屠宰场熬时间，听到师兄召唤，我们就越级挑战，接受了任务，这才能加快赶来。”
“哦？树人屠宰场啊！那**诈狡猾的树人可不好对付，尤其是你们这群没有经验的小娃娃，吃了不少亏吧？”圣姑问道。
“那倒没有，”穆阳一五一十，把树人屠宰场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
圣姑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感慨道：“我上次去凉州的老朋友家，他的练功室就挂着一副墙壁大的壁画。画的内容就是圣枪罗浮屠，手持圣枪上苍，在苍穹间使出人枪合一，宛若一颗陨星坠落，斩杀了一头无上天魔。壁画的背景角落，还有一株通天古柳在协助作战，没想到，现在击退了地窟大军，我们却视妖植为死敌了。”
“谁说不是呢，”牛百乐叹息一声。
圣姑又起了个话头，和众人聊起天来，但她见林佳薇和叶鸠对月堂很感兴趣，便嘱咐牛百乐带着他们二人游玩。
说到要在月堂参观，连夜毅和王亮都忍不住加入了，方涵和穆阳见状，便也想着跟随大部队。
圣姑却点名说道：“方涵小朋友，可不可以耽搁你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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