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波夫曼
冲动与热情只是青春的无厘头宣泄和暴走，被社会磨平了棱角自然变作了圆滑。
在这之上，格林还领教了一番异世界的专业培训，懂得了在野蛮与混乱的时代光是圆滑还不足以保证生存下去，于是朝着冷漠自利的方向进化并且一去不复返。
再次回到这个积满了惨痛教训的地方，格林情难自禁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到最后已经有从劝解别人变成自我发泄的趋向了。
阿尔冯斯默然无语，没说出一丁点反驳的话来。
是了，面前的孩子要是没有成为奴隶，即使在公国也不过才是一位尚未出师的骑士学徒，至于那狗屎的贵族爵位之类的，他发誓只是羡慕绝对没有嫉妒。
直面那双在昏暗的市场里，仍然反射光线一般闪耀的眸子，阿尔冯斯心底一软想起了故国。
气氛暂时停滞下来，格林不再看他，低下头去轻轻抚摸怀里的狼崽，一语不发。
不知过去多久，似乎是整理好了心情或者放弃了打算，格林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
“小子，现在萨玛纳克公国怎么样了？”
一道不再那么耿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格林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朝外走。
“喂！小子，我在问你话呢！”
背后的声音一下子急了。
格林头也不回的答道：“不知道。”
“这么点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混蛋！快给我停下！”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饿了。”
“可恶，给我回来……”声音渐行渐远。
倒不是真的不需要阿尔冯斯了，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奴隶里面摆着一个曾经的公国将军不用，实在太说浪费人才了，得到对方的帮助他的计划肯定能轻松不少。
但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空腹问题，拿到新身份以后他今天马不停蹄的到处办事，除了中间歇了一会儿应付纳佐，其余的时间都在逛这座城市和办事。
实在是安东尼的反复无常让人头疼，指不定下一刻又回到奴隶笼子里去了，所以下午的时间全都拿去画里欧德市地图的大致草图了。
摸着身上所剩不多的银币，格林陷入沉思。
替安东尼干活可没什么月薪可谈，定期在角斗场出场，翻译一下就是定期拿工资的意思了，毕竟安东尼手下商业人才方面已经饱和，没有给自己再插一脚的位置。
非要说的话，也许博尔特的位置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前提是自己能够在角斗场的磨炼中活下来，等待时机的到来。
但仔细一想，又会发现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一旦与那位不知名的神明订下眷族契约，自己的生死就更加被人操之在手了，别的冒险者精进强化的时候，主神要是什么都不做，身为眷族的自己就会无法更新能力值，渐渐的落后一直被淘汰。
在这样一个时代，淘汰绝对是与残酷直接挂钩的词。
可是如果不和主神签订契约，迟早自己会死在角斗场无止境的战斗中，又或者成为安东尼与博尔特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思来想去，格林的神情渐渐凝重下来。
……
酒馆。
点了一份意大利面以后，注意到小狼崽的存在，热心肠的熟女老板雷莉尔送上装满羊奶的水囊，顿时替格林省了不少麻烦。
想到在城内酒馆可以免费打水，他强笑着从雷莉尔的沟壑间抽出手臂，把自己的水囊递给她。
瞧见这只做有特殊标识的水囊，女老板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一边大笑着“罗佐这回没亏待老娘”一边拧着水囊去装水了，只留下默默把帽檐又拉低了些的格林。
罗佐肯定吃了回扣，果然无奸不商。
在等待中一边给狼崽喂羊奶时，忽然有人坐在吧台旁的位置。
“在下波夫曼·法兹尔，这位小哥，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约翰商会，格林·罗丹。”格林不咸不淡的回道，
打招呼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身体略有富态，眼中偶尔闪过精光，只是靠憨厚老实的面相掩盖了机灵感。
“哦豁哦豁，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贵人了。”全然不在意格林的冷淡，波夫曼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他，然后才确定的说道：“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什么角斗场的新星啊，格林大人，你的初演在下可是全程都有呐喊喝彩的哟。”
听着感觉怪怪的，格林单刀直入的询问他来意。
“你不妨直接道明来意，波夫曼，时间就是金钱不是吗，我的朋友？”
听了这话的波夫曼眼前一亮，嘀咕了好几遍“时间就是金钱”以后，猛地一拍手说道：“噢噢！的确是这个道理，对于你的名言至理我深表赞同。是这样的，在下一直在努力筹备会员金加入贵方商会，只可惜投效无门没有机会面见安东尼大人，因此——”
“等等。”格林打断他的话，然后问道：“你说你并不是约翰商会的人？”
“在下真的和努力去筹备会员金了，但是五百万法利不管怎么说……”提到这个的波夫曼语气有些急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是想加入商会，希望我作为引见人对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约翰商会的人，哦、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
说到一半，格林突然想明白了。
眼前这家伙一定是看见了他的水囊，认出上面的标识和鳄鱼皮代表的身份，商会内根据地位高低，引见其他商人加入是可以获得会员金折扣的，当然中间人也少不了要收一点好处。
没有引见人需要交纳五百万法利，商会成员引见则是四百万法利，安东尼的直属干部引见则只需要三百万法利，外围成员则不计入在内。
虽说要缴纳如此大的一笔会员金，但商会也会为商队提供庇护，还有各种贸易的折口等等好处，所以不少被里奥德市吸引来的商人都拼了命的往商会里挤。
谈论之间，先前点的意大利面来了。
一个微笑打发走了表情幽怨的雷莉尔，格林转过头看向不安的波夫曼说道：“你的来意我清楚了，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我用完餐再说吧，相信之后的谈话会很愉快。”
一个还没加入商会的商人，可以尝试发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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