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明栀这个看似礼貌实则经不起细细琢磨的提议，秦肆用一种类似「你别想占我便宜」的眼神深深望着她。
便利店天花板的灯只剩一盏孤零零亮着，亮白色的圆形灯光恰好打在少年半面脸庞，轮廓半明半暗，少年漆黑眼底有一小团白色光簇轻轻闪烁，给这张冷淡的脸增添一股说不出的惑人意味。
「所以，你在邀请我一起睡个觉？」
这话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直白说出来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明栀干巴巴嗯了一声。
词穷。
且尴尬。
「行吧。」秦肆语气还挺勉强。两个字说的慢悠悠。
好像是在说：既然你邀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个面子。
这张床不大，一人有余，两人就很拥挤。明栀贴着墙，侧躺着，尽量把大部分空间留给秦肆。
少年躺下来那一刻，两人距离近的能感觉彼此的呼吸都紧紧缠绕。
秦肆把较厚衣服隔在中间，并没有完全贴近明栀。
那束光现在照在空荡的椅子上，床铺这边是完全漆黑的环境。
明栀呼吸放的很轻，两只手无措地堆在胸口位置，眨着眼睛看近在咫尺的漂亮少年：「你不会掉下去吧？」
没有枕头，秦肆侧躺着曲臂垫在头下，闭着眼睛的模样没有丝毫攻击性，轻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回：「那我再爬起来。」
「........」
为什么非要用「爬」呢。
站起来不香吗？
把隔在中间的厚衣服扯出一点盖在他身上，明栀手臂顺带着测量一下他掉下去的可能性：「秦肆，你靠我近一点，应该不会摔下去的。」
「嗯。」
从喉间轻轻发出一个音节，少年音色低沉且疲倦。
答应的挺快，他却没那么做。
明栀的手就那么搁在他腰间，谨防他睡着了会不慎掉下床。她却一直睁着眼不敢睡，怕睡着了就犯病折腾秦肆。
气氛静谧，少年浅眠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感觉到喷洒在脸上的热气，明栀在黑暗中观察他模糊轮廓，良久后轻轻吐出一句声音低到只能自己听到的：「晚安。」
后半夜变了天。
一场急雨骤然来袭，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房顶，拴着吊灯的那根细线随之晃动，落在凳子上的光斑位置也来回变化。
风大雨急，四周没有任何高楼建筑，这间小小的便利店好像大海里孤单的浮木。随时有被掀翻的危险。
秦肆警觉睁眼，发觉少女还没睡，以为她怕，下意识摸摸她的脸：「不怕，睡吧。」
注意到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刚要给她挪开，女孩小手却揪住他背后的衣衫，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告诉他：「我不怕。你睡吧，我也可以守着你。」
彼时，秦肆只当她是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语。
后来她却用了漫长时间来证明——
她会一直守着他。
正当秦肆要回复时，便利店大门忽然被大力踹开，配合外面的恶劣天气，这个声音显得无比惊悚。
两人几乎同时从床上坐起来，视线一致地望向门口。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了无人烟的高速路附近会有丧尸。
可现实的确如此。
这次是一个女丧尸。她站在门口，恰好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将大地照的骤然亮起，一道白光打在她的身上。女人浑身被雨水浸透，长发乱糟糟顶在头顶。露出来的手臂和脸部肌肤上有大片青色尸斑。
很像是恐怖片
里的女鬼，她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就很吓人。
女人像是受到什么指引，目标明确奔向他们。她所过之处，货架倒了一片，和外面雷声同时响起，发出骇人的声音。
秦肆拉着明栀躲闪，刚反手摸到腰后别着的手枪，女人却预料到他动作一般精准袭击。
和以往那些无脑丧尸不同，这一只明显难以对付。
明栀看到秦肆被缠，借着光亮摸到木椅，举起来毫不犹豫地砸向女人。
木凳打在了她的背部，发出很重的敲打骨骼的声音，凳子都四碎开，女人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丝毫没受到影响。
只不过把注意力转到了明栀身上。
准确来说。
她好像只对明栀感兴趣。
秦肆之前听时南说起，丧尸群里会有一只丧尸王，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ta们是变异病毒和体内基因完美融合的个例，既拥有人类的一切智慧，又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可怕程度远非普通丧尸可比。
而且ta们对同类的气息十分敏感，可以召唤所有丧尸听从命令。
秦肆猜测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只丧尸王。
她是顺着明栀寻来的。
明栀体内有丧尸病毒，但是并没有变异完全。
很有可能，丧尸王想把她彻底变成丧尸，或者，除掉异己。
不管是哪一种，她的目标都是明栀。
脑海里突然生出这个假设，秦肆下手变得更加利落狠决。在她注意力转到明栀那边的瞬间，秦肆摸到手枪，快速扣动扳机，对准她的头部开了一枪。
砰！
血液迸溅，腥臭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女人脑后淌出一个血窟窿，粘稠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而她却只是动了动脖子，僵硬扭头看着举枪的少年，嘴角慢慢露出一个阴森笑容。
雷声越来越大，雨点愈发急促坠落，各种声音混杂在夜里，这一晚注定难以平静。
丧尸致命弱点在头部。
丧尸王则不是。
即便被爆头，她依旧不受影响。
这场打斗变得激烈难缠，女人将二人困在狭小的收款台附近，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力。
秦肆和明栀占不到半分便宜。
说白了，与变异物种相比，他们只是普通人类。
这样下去，必然败局。
而秦肆想在这败局中给明栀寻一条求生路。
枪里最后一发子弹他射向了窗户。玻璃应声炸裂，碎片漫天迸溅，这个窗口并不宽敞，女孩子刚好可以过去，男子则有点勉强。
这就够了。
大雨倾盆而下，天空仿佛漏了一条水柱，凉气顺着窗户钻入室内，秦肆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明栀送出窗外。
只告诉她：要跑，要活命。
－－－－－－题外话－－－－－－
这个回忆预计还章结束，重头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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