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皱佳然灰头土脸的。
顺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走到底拐弯上台阶。
楼道里闹哄哄的，看到皱佳然的同学们指指点点的。
“这就是前两天出车祸的那个校队队长的班主任。”
“哇，这么年轻，好漂亮。”
“年轻是年轻，就是经验不足，保护不了学生，可知沈景之的梦想是进国家篮球队。”
“他篮球打的是真的很好。”有个高个子男生说：“上次体育课我们打球，他一个人虐暴场上我们五个男生，投三分嘎嘎命中！”
“我每天中午吃完饭都会看他打球，可帅了，学校有好多他的小迷妹。”
“唉！造化弄人啊！听说车子直直撞向了沈景之，双腿全是血……估计腿是废了！”
“你们说沈景之要是醒来后发现以后再也打不了篮球了，他会怎么样？”
“我觉得估计会疯，会抑郁。”
“严重点会轻生，不严重就整天郁郁寡欢。”
“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打篮球，感觉篮球就是他的半个人生了。”
“换作是我，要是失去了我坚持了很久的东西，我一定寝食难安，觉得生命没有了意义，会做出傻事。”
“我也是，一辈子很长，我不能接受自己残废的身体。”
“唉！”
“……”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皱佳然更加自责难受了。
如果他没去隔壁市学习，而是每天都护送他……那天晚上如果她在的话，她一定会把他推开的！
可是如果没有如果，那是回不去的如果。
皱佳然趴在阳台吹了会儿风，才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在议论这件事，见皱佳然进来了，霎时安静了下来。
这不免让皱佳然有些尴尬。
好在，韩愈当了及时雨。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看着皱佳然说：“小皱老师您能出来一下吗？”。
在闷闷不乐看手机新闻的皱佳然，闻言后眼睛放光，像看到了救赎一样，重重点头，“我这就来。”
“小皱老师，学校里这些流言你不要当真，不用放在心上。”韩愈把一盒安慕希送到了皱佳然手里，眯着眼睛轻轻笑，“你就想你在这里只待一年时间，之后不会跟他们再有接触，而且沈景之这事是造化弄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我知道。”皱佳然不由自主的碰了下韩愈的胳膊，刚碰上就一下又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吗？”
韩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你怕啥啊，真的不疼。”
“唉。”皱佳然揉上了眉心，“好烦啊。”
“姐姐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
韩愈张了张嘴要说，一道尖锐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韩愈的话。
“韩愈！！！”
是同班级一个胖胖，个子小小的男生。
“警察又来找你了！”男生说：“这次来了六个人！！！”
人字尾音刚落地，拐角处就有警察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出示了工作牌，“韩愈，请再跟我们再走一趟。”
“怎么了？是有新线索了吗警察叔叔。”韩愈还是那张乖顺听话的面孔，深邃的眼眸流露好奇。
“沈景之醒了，说要见你。”
“真的吗！”皱佳然上前走了一步，激动的说：“他有说要见我吗？我是他的老师，我能跟你们过去过一下他吗？”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过去吧。”警察淡淡说，已经有三个警察走到了韩愈和皱佳然的身后。
这次，警察如此兴师动众，问题一定不小。
细算下来，就在学校里，三天里警察已经找韩愈谈话过四次了。
那晚出事的时候，他和沈景之两个是在一起的，他们站的位置又是拐角死口，有没有人说谎，只能看沈景之的回答了。
警察前脚刚离开，后脚一旁围观的学生又开始议论非非了。
“这次事情可严重了哦！”
“警察三番五次的找这个韩愈去谈话，肯定是觉得这个小孩有鬼。”
“怎么可能啊！这个小朋友很乖很可爱的。”
“你别被他装出来的样子给迷惑了，虽然他看上去一脸清纯呆萌，可能骨子里住着一头恶魔吧！要不然警察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找他谈话还问不出个所以然？他肯定是有问题的。”
“说的也是啊！”
“可是我看班里韩愈就跟沈景之亲，不可能会是韩愈动的手啊！”
“我想着也不可能是韩愈的错，感觉她的乖巧就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不像是装的。”
“算了，大家别想了，对与错一会儿就知晓了。”
“希望沈景之没事，保住腿保住腿保住腿。”有女生开始双手合十，对着太阳祷告了。
沈景之跟大家都玩得好，他们有危险，他也是第一个冲上前的。
对他们好的人，他们没有理由不帮助。
于是，走廊里站着的男女，只要是知道沈景之这个名字的人，他们都开始像刚才那个女生一样做起祷告。
*
沈景之清醒是小护士发现的。
她路过走廊，看到年迈的病人家属抱在一起哭泣，她就朝里面瞥了眼，却惊奇的发现沈景之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医生过来后给沈景之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确定他已脱离生命危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沈景之呆在病房里一句话都不说。
沈景之的妈妈和爸爸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沈景之的爷爷和奶奶在里面看着孙子。
沈景之的妈妈问：“怎么样啊医生，我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呆呆的，完全跟丢了魂一样。”
医生回答：“他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我，只是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天的情况。”
“那他的腿……”
“瘫痪。”
这两个字如雷重击，沈景之的妈妈晕倒在了地上。
“瘫痪……他打篮球的时候弹跳力很好，所以次次三分球都命中。要是腿没了，他能活下去吗？”沈景之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叹了口气，“这次车祸送来的及时才保住他的腿没有截肢，还能留个全的已经很幸运了，你们不能沉浸在他没有双腿的世界，这样会更加影响他的情绪，你们应当安慰、疏解他的心情。”
沈景之爸爸把妈妈扶坐到了长椅上，真诚的说道：“嗯嗯，我们知道了，麻烦你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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