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玄似乎没料到沈月璃会这么问，怔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才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
“沈小姐，段某可没有那等特殊的癖好。”段容玄翻看着公文，语气淡淡：“沈小姐不需要做到这程度。”
沈月璃：“……？？？”
她愣了。
段容玄这是以为，她跟蒋如烟一样，为了某种目的愿意主动献身？
沈月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段容玄，但他自始至终都漫不经心地翻公文，没有看她一眼。
她可能……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沈月璃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酸涩苦涩杂糅成一团。
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匆匆转身离去。
“小姐？”穗穗在门外等着沈月璃，看到沈月璃脸色有些难看，一惊，连忙应了上去：“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沈月璃半靠在穗穗身上，才勉强走出东厂。待上了马车，喉间火辣辣的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小姐！！！”
血吐了出来，身子反倒舒爽了不少。沈月璃虚弱地靠在穗穗怀里，平静地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没什么事，别声张，回去悄悄去请柳神医过来。”
穗穗红着眼眶，只得点了点头。
沈月璃刚走后不久，薛清就急急忙忙推门进来：“段爷！您跟沈小姐闹别扭了？沈小姐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段容玄没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公文密函。
“……段爷？”薛清挠了挠头，“您密函拿反了。”
段容玄：“……”
他不悦地将密函正过来，正要说些什么，黑衣死士推门而入。
“主子，沈家月字暗卫前去请柳云风了。”
“沈二小姐……又吐血了。”
*
沈月璃真是服了她这具破身子了。
情绪稍稍激动些就受不住。
“你啊，得静养。”柳云风麻利地写下药方递给穗穗，看着沈月璃无奈道：“自己的小命儿要紧——有什么事儿是想不开的呢？”
是啊。
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沈月璃抱歉地笑笑，“以后不会了。”
穗穗偷偷把柳云风送走。刚走不一会儿，薛清就翻窗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薛清将礼品盒放在桌子上，看着沈月璃那苍白的小脸，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是段爷欺负你了？哎呦，段爷他脾气臭……人，人……虽然也没那么好，但是……”薛清挠了挠头。
他绞尽脑汁地想帮他家段爷说两句好话，但是发现……憋不出来！
他家段爷脾气臭，人也不是个好人……貌似好像，也唯有长得还行这么一个优点？
啧啧，也就比他差了那么一点点……
“咳咳咳……”沈月璃抱着手炉一阵咳，缓过劲儿来，才笑着道：“我知道的。没有闹矛盾，是我自个儿身子太差了。”
薛清将信将疑。
他看了眼沈月璃怀中的手炉——这是普通的银丝雕花手炉，不是段爷送的那个。
……月璃小姐不是很喜欢那只小兔子手炉吗？怎么没用那个……
但见沈月璃神色自若，神情不似作伪，薛清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那就好。月璃小姐一定要好好养身子呀！段爷知道您吐血了，急得跟什么似的，催着在下过来探望您呢！”薛清将桌上的礼盒朝沈月璃推了推，“瞧瞧，段爷珍藏多年不舍得动的好东西，都特地让在下送给月璃小姐送来了！”
沈月璃浅笑着，跟薛清又聊了几句。薛清见沈月璃脸上有些疲惫，就不再多打扰，原路返回顺着窗子又离开了。
“咦？哪儿来的礼盒？”穗穗回来看到桌子上多出来个包装精美奢华的礼盒，有些诧异。
“薛清刚刚来了。”沈月璃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先睡一觉。一会儿药煎好了叫我。”
“是。”穗穗应下，“但是这礼盒……”
“随便放到库房里就好。”沈月璃已然钻进了被窝，声音越来越小。
穗穗还想再问些什么，但不舍得打扰如此疲惫的沈月璃，只好作罢，按照沈月璃的吩咐将东西随手放在了库房的角落。
沈月璃这次虽然又吐了血，但是好在后续她心情保持地还不错，恢复得很快，没让幽蘅公主瞧出什么端倪来。
倒是在这期间，盯着宋玉珠的暗卫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行动。
“让我看看，请谁来看看这场大戏呢……”
沈月璃托着腮靠在廊下的长椅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朝池塘里撒着鱼食。
红白锦鲤摇着尾巴，争先恐后地涌过来。
“三公主，张小姐，还有……连樾，金炆。”沈月璃依次念出几个名字，笑着看向旁边的穗穗，“明白？”
“明白！”
三日后，张妍宴请几位交好的小姐们一起游湖。其中一位小姐有个宠妹狂魔的哥哥，平日都不怎么出门的，这次给张妍面子前来赴约，其兄也巴巴跟了来。
而她那哥哥，跟连樾以及金炆关系都很要好。
正是一日休沐，不必去上书房。而这日天气又极好，几个少年郎听到那公子要去游湖，自然也起了几分兴致。再被那位公子一怂恿，很快就勾肩搭背地朝月湖而去。
月湖的风景美不胜收，是许多才子佳人常去的地方。月湖位于京都中央偏南的位置，离皇宫很近。
离沈侯府，更近。
沈月璃几乎出了侯府的门，再穿过三条街，就到了月湖边。
这日一大早，沈月璃就去沧澜阁，敲响了沈凭澜的门。
“今日张小姐邀请我去湖边玩，兄长去吗？”
沈凭澜刚练完剑，下巴上还聚着两颗汗珠。听到沈月璃的话，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沈月璃眨了眨眼睛，随即了然：“我知道了。兄长日理万机，自是不愿意跟我一起不学无术，堕落无成的。是月璃冒昧了，打扰到兄长，万分抱歉。”
沈月璃黯然神伤地欠了欠身，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沈凭澜连忙叫住她，“我去。”
“啊？”
沈凭澜嘴唇微抿，绷成一条直线：“稍等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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