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诗宴的比赛继续进行了。
但许多人的眼神还是朝着沈月璃这边地方向一瞥一瞥的。
时不时看看脸色苍白难看的宋皓轩，以及不远处擦手的段容玄，心中直呼刺激。
“我只是找了个靠山而已。”沈月璃喝了一口茶，扫过不远处兀自咬牙愤恨的沈青曼跟宋皓轩，勾了勾唇。
段容玄肯让她狐假虎威，还纵容没生气，这让沈月璃心情甚好，也彻底放了心。
她就说嘛，上辈子段容玄都帮她敛尸了，还特地将她以及沈家众人从乱葬岗安葬在了沈家祖坟里，怎会只以为蒋如烟的不高兴就陡然大变，跟着厌恶她。
不过说起来，前段时间段容玄对她的态度显然是没有真的接受她，也不怪她忐忑多想嘛……
幽蘅公主显然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随即，幽蘅公主着急道：“可是段容玄此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城府之深，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是吗？”沈月璃挑了挑眉。
幽蘅公主一愣，这才想起她的女儿，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柔弱可欺的了。
想起女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幽蘅公主红了眼眶，将女儿揽在怀里，“可是，可是……”
“放心。”沈月璃安慰她，“女儿有分寸。以后，换女儿来保护您。”
*
好在接下来段容玄还算安生，没有再做出什么旁的举动来，众人的注意力渐渐重新回到了赏诗宴上。
只是不知为何，段容玄竟然也对这小宴会破感兴趣似的，竟是不走了。
“可是不巧了，这一局，我又赢了。”沈青曼柔柔笑道。
之前所有人都目光都在沈月璃身上，沈青曼这个大才女废了好半天发劲，连赢了三场比赛才将众人的注意力彻底拉了回来。听着那些恭维羡慕的话，她心中这才稍稍顺了些，心情好了不少。
她有些欣喜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表哥，但却发现表哥压根儿就没看自己，反倒愣愣地看着沈月璃。
沈青曼身子一僵，随即浓浓的嫉妒跟不甘涌了上来。
于是她话锋一转，看向沈月璃，轻声道：“妹妹，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不如这第三局，妹妹也来展示一番如何？姐姐记得你对作画甚是有心得呢！”
沈月璃的确是最擅长作画了。
她曾经久卧床榻，实在显得无聊，就会作作画。有时是窗外路过的飞鸟，有时是坐在廊下给她缝补衣裳的母亲，当时甚至还得了太后的赏识，生动有趣的风格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
而至于沈青曼，她最不擅长的就作画了。
沈青曼也曾勤学苦练过，但没有天赋，不论怎么努力也都中规中矩。在她的诗词等其他的才学方面，这是她的短板，被对比之后显得格外地平庸。
是以沈青曼如此邀请沈月璃，在外人看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事实上，沈月璃被太后夸赞那也是十岁之前的事了。她虽然有点天赋，但毕竟没有受过正统的老师教过——幽蘅公主不舍得她受苦受累，而且还过了这么久，再有灵性也不可能在这群受过大家教导过十多年的才子才女面前拿得出手。
“沈二小姐，既然你姐姐想给你机会展示一下，你就开展示一下嘛。”郡主虞映娇开口道。
虞映娇的祖父的父亲是皇子。后来封了王，到了她这一代，跟皇帝一样血统已然淡了许多。
但虞映娇的父亲郑王虽然愚蠢，却也有野心，不满同样血缘关系远，虞恒却能给被过继成为皇帝。沈月璃记得上辈子郑王不满嫉妒到了极点，被虞煊黎三言两语挑拨，脑子一热先逼宫造反了。
结果虽然被轻易反杀，但也给虞煊黎争取了时间以及机会，趁着所有人都目光都被造反的郑王吸引的时候，虞煊黎一鼓作气，直接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迅速行动，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拿下首战大捷……
而虞映娇，显然继承了郑王的脑子。
被沈青曼三言两语就给拉拢了，不仅把沈青曼带进了宫，现在还帮沈青曼说话。
幽蘅公主怎会没看出来沈青曼的打算。她刚想冷声斥责，就听到沈月璃咳嗽两声，轻声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已有五年未曾动笔了。倒是姐姐日日苦练，花了大价钱请了三个名家大师亲自教导……我又从未请过老师学习过，哪里会是姐姐的对手呢？”
沈月璃顿了顿，又露出几分惊诧又不可置信的神色。
“莫非，莫非真的像花红柳绿说的那样……姐姐是故意的？”
沈青曼没想到沈月璃对自己唯一擅长的领域也敢实话实话，轻而易举地承认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材……甚至还说出了那样的话。
“花红柳绿？？！她们说什么了？”沈青曼忍不住下意识询问。
但她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
“哦她们呀，她们没说什么，她们只是说让我不要太过亲近姐姐，说姐姐嫉妒我是嫡女，嫉妒我得宋公子青睐，嫉妒我轻而易举地就能拥有你费尽心思得来的一切……还说姐姐答应以后让她们成为宋公子的妾室。”沈月璃说到这儿，神色有些落寞，轻声询问道：“是这样的吗姐姐？你难道真的想害我？”
明明是质问的话，但沈月璃嗓音温软，语气落寞，整个人显得分外可怜兮兮。
“我……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害你！”
“那姐姐明知道我不擅长，为何还要让妹妹出丑呢？”
“我，我不知道呀！妹妹，妹妹画技向来是极好的，妹妹不要过谦呀！”
沈月璃叹了口气，“那好吧。姐姐既然不信，那我便作画好了。原来姐姐说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到头来竟是不知我根本不擅长画画。也罢，画完了姐姐就知道到底是妹妹过谦，还是姐姐，姐姐……”
她说到这儿，竟是有些更咽地说不下去了。
话虽然没有说完，也并未明确点明，但听众不难在心里补出来后面的话——
到底是沈月璃过谦，还是沈青曼故意想看沈月璃出丑。
沈青曼彻底慌了神。
画得好不好……那还不是沈月璃自己说了算？她想要“不擅长”，那可不就能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句接一句，几乎是彻底将沈青曼精心表演出来的姐妹情深给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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