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目光直视着马建东，“我交朋友不能以你喜不喜欢为标准，况且她在养老院做志愿者，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
马建东道：“那就让她离开养老院。”
“她没做错，凭什么让她离开。”
“这几天她也没做错，你不也让她离开了吗。”
“你知道原因的。养老院本来人手就不够，没有挑三拣四的空间，你要多请几个人来，我把志愿者都赶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看似争的是养老院的问题，但真正在争什么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一顿饭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吃完，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
回到家气氛也没有缓和，于莉给晴晴洗完澡后直接睡她房间，马建东用力摔上了主卧的门。
接下来，整个养老院的人都看出于莉和马建东夫妇不合，熊凯是看笑话，而赵成衷则颇觉得意外，这些年马建东跟于莉几乎从没红过脸，最近是怎么了，闹得都人尽皆知了。
别影响到考察的事才好。
赵成衷这两天总有些不祥的预感，为此他又亲自进行了一次动员大会，在会上主要提名熊凯，希望他好好表现，让马建东全力配合。
转眼第二天就是考察团来的日子，熊凯志得意满，势要大展拳脚，为此他千方百计推掉了医院安排的值班，又从医院多调了两个人支援，可谓兵强马壮。
王慧珍早在三天前就开始负责给熊凯端茶倒水，每次熊凯呼喝完，她就递上一杯，有时候是咖啡，有时候是红牛，务必要保证熊凯每天精神抖擞亢奋。
姜明月则提前悄悄将智能音箱定时，夜半的时候，唢呐和喇叭的声音准时响起。熊凯本就因为兴奋入睡晚，惊醒过来后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重新入睡后，一会儿又是120急救的声音，又是手机铃声，把他搞得神情恍惚。
熊凯为此还去小区投诉，可没人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在他窗外公放。
好不容易都消停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天却亮了起来。
闹钟尖锐作响。
熊凯双眼熬红地睁开，连续三四天如此，直到考察的当天。熊凯强灌一杯咖啡下去，却没尝出那是已经被换成了红糖牛奶，十分有助于睡眠。
福康养老院严阵以待，熊凯作为主力，身穿白大褂，站着等待迎接。旁边的江涛看他时不时闭眼晃动，有些担心，于莉关心地走上前。
于莉道：“熊医生，累的话，就先休息会儿吧，等人来了再叫你。”
熊凯迷迷糊糊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只知道他实在是太困了，趴在台上便直接睡了过去……
而后意识切换。
他看到考察团的人来到福康养老院，听他细细讲解最近做出的改革，所有人都十分满意，对他连连夸赞。领导更是表示，往后会对他进行提携，只要他做得好，往后必定大有可为。
熊凯内心欣喜，笑得合不拢嘴。
他亲自送走考察团的人，赵成衷对他也十分满意，而马建东只有嫉妒和羡慕的份。
照这么下去，他别说升副主任医师，往后恐怕还会成为医养项目的领头人。
……
一切都像在梦里一样美好。
“熊凯！”赵成衷暴怒的声音传来。
熊凯只觉得自己身下震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那考察呢！？
熊凯猛地睁开眼，对上赵成衷愤怒至极的神情，养老院的其他人则是用复杂的目光看他，所有的人像是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压了过来，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院长！”
赵成衷一脚踢到熊凯身上，“你个王八蛋！所有的事情都让你毁了！”
“院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熊凯拼命辩解，但是一切都于事无补。
就在刚才，考察团在检查的时候，熊凯照顾躺在台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任凭其他人怎么叫都不醒。赵成衷当场彻底下不来台，林处亲自见着情况，脸色沉沉。
马建东虽然及时提出视察养老院的其它地方，尤其是进行随机采访，试图用口碑挽回形象，但“医养结合”才是试点的重点，其它的再如何弥补，都只能是杯水车薪。
况且这福康养老院本来就是公立的底子，虽然老人们确实对于莉这些工作人员交口称赞，但那也是之前打下的，在赵成衷和马建东接手后，可以说，如今的福康养老院称得上是毫无建树，找不到可取之处。
赵成衷算到了所有可能出错的地方，万万想不到，熊凯会当众摆烂。
赵成衷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这是脑子出了问题，他是故意要我难堪，故意跟我作对，故意要毁了养老院！”
马建东沉着脸道：“院长，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的，但现在，我不能不说了。”
“还有什么事？”
马建东道：“还记得上次暗访被揭发的事吗？我派人去新民养老院查出来了，熊凯的妻子姜明月去过。”
“你说什么？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马建东道：“这无凭无据的，而且熊医生又一心扑在养老院的这次考察上，我看院长对他也信任，要是说出来，恐怕会当成是挑拨。”
“这个熊凯！我饶不了他！”
赵成衷的脸黑了下来，一开始说熊凯脑子有问题不过是气话，但是加上马建东的话，这就算是得到了证实。赵成衷猜测的是熊凯被新民养老院收买了，所以才会故意来搞破坏。
熊凯此时已经回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次是真的祸闯大了，别说赵成衷饶不了他，和他不对付的马建东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
熊凯急迫之下，趁着赵成衷和马建东还没找他之际，先去找了王师傅。
熊凯急切开口道：“我这次会出错，肯定跟马建东有关，他搞我！你找到什么没有，快给我！”
王师傅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神情平静，“我拍了几张照片，你要觉得有用，就拿走，不过得给钱。”
因为太少说话，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熊凯又气又急，从口袋里拿了两百块拍到王师傅手上，“这样够了吧，快把照片给我看看！”
王师傅收了钱递出手机，熊凯一一划过手机里的照片，还真的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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