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不让你熬夜你又熬夜”
佘静端着一锅粥从厨房走出来，看了自家男人精神萎靡，即心疼又心烦就忍不住开启碎碎念模式。
“真是越老越不听话，身体还要不要了，说了多少次不听，还……。”
江正才和女儿四目相对，默契一笑。
老婆佘静是自己大学同学，目前就职于省化工厅进出口贸易公司副总职位，女儿江清妍不仅漂亮可爱，还是海大学霸未来可期。
混到江正才这个地步，他真的很满足。
女人嘛，愿意唠叨就让她去，想听就听听，不想听就当耳旁风拉倒。
活到快五十岁，江正才终于悟出家庭美满之道。
“爸爸你也是，实验记录白天看不完可以晚上再看呀。”
出于保护老爸身体健康考虑，江清妍马上站在妈妈这边，昂起小脑瓜做了个鬼脸。
江正才笑笑，边给女儿盛粥边说道：“囡囡，实验得到天然食品色素黄.色素提取得率为千分之六的结果时，你当时在场吗？”
“当然在呀。”
江清妍喝了口粥，很随意道：“还是我亲手称的重。”
江正才微微有点讶异，他知道自己女儿从不撒谎，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整个实验过程你都没离开？”
“没有。”江清妍回答。
江正才不甘心，给女儿夹了个溏心蛋，继续追问，“一步也没有吗？囡囡你再想想，当天苏阳也没有离开过？”
“爸爸……”
放下碗筷江清妍拖长了音，脸上写满对自己父亲态度的不理解。她在家是有些娇憨，但不是傻，她听出来了江正才话里的题外之意。
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不相信自己女儿嘛！
就过分！
江清妍觉得江正才在故意找茬，针对自己和苏阳，气得饭都不吃了。
佘静这个时候也刚好收拾完厨房出来，听到老公和女儿的争论，马上加入其中。
“江正才，你一大早晨发什么疯，女儿吃饭都不让她安身。”
“好好好，吃饭，咱们吃饭。”江正才立刻告饶。
吃完饭江正才主动去洗碗，佘静才有机会问女儿，“刚才你爸说的苏阳是什么人，听名字，好像是个男生。”
果然，男人和女人看问题出发点永远不同。
江清妍忽然就笑了，说道：“那个人好坏呢。”
“他不会对囡囡你做了什么吧。”佘静吓了一跳。
“说什么呢妈妈。”
女儿抱着佘静胳膊撒娇，嘴角露出淡淡微笑，“他说让我跟他混，还说，只要他有一口吃的就有我碗刷，你说他坏不坏。”
“呃……还有吗？”
佘静想笑却没敢在女儿面前笑出来，只能假装板着脸。
江清妍当然不会描述苏阳外貌，只是简单客观地把自己认识苏阳开始，一直到老爸江正才手里为什么会有一份实验报告说给妈妈听。
做了多年领导干部本身又是高级知识分子，佘静自然不像普通家庭妇女那样在自己女儿面前一直八卦个不休，也没有江正才疑虑从从的表现。
只等江正才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佘静才问道：“老江，咱们国家提取隐黄素最高得率是多少？”
“千分之三不到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个问题本来就超越了江正才的知识范围，作为一名资深物理化学专业教授系主任，他的回答很谨慎。
种果树的你让他来讲小麦培育，他勉强知道一些相关数据，但终究说不到点子上去。
但也正是因为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的严谨求实科学态度，才让江正才不太敢相信苏阳能跨专业甚至跨学科做出那么高端前沿的实验。
特别是，最后实验结果比该行业内专家付诸几十年研究后得出的成果还要显著时，他就更不敢确认苏阳这个实验的真实性。
这也是人之常情。
“哎呀你们不要瞎猜一气了行不行。”
江清妍生气了，撅着嘴巴道：“实验室里做的是用高压密闭微波法提取的天然食品色素，而后来三万斤柑桔皮用了常压法，我有二三十个同学头参加了，难道他们也会陪着苏阳撒谎。”
江正才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女儿这句话彻底打消了他心头怀疑，毕竟实验室造假还有可能，但当着二三十个有机化学同学的面造假，别说苏阳，就算是神仙也无法办到。
这个苏阳，太神奇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了自己老公一眼，作为母亲，佘静对江清妍的爱没有一点弯弯绕绕，“囡囡，论文你准备发表到哪个期刊去？”
江清妍摇摇头。
佘静连忙为女儿出谋划策，说道：“投去【化学学报】好不好，主编是爸爸妈妈当年的大学同学，到时候妈妈亲自给你送过去。”
化学学报已经是国内化学专业最好的期刊之一了，为了女儿的前程，佘静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关系，这要放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发生。
江清妍还是摇摇头。
佘静就理直气壮说道：“囡囡你不要担心，你爸爸不都已经说了嘛，你们这个实验在国内实属首创，到时候一定能通过。”
对于妈妈热情推荐，江清妍一点没有在外面的清冷，恢复原本小女孩性子。
她刚才摇头不是不知道论文会寄去什么地方，而是她也怀疑，苏阳这次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苏阳说，他想把论文发表在Angew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江清妍说道。
“什么？”
“Angew？”
江正才夫妻俩同时惊呼一声，四目相对满脸愕然。
Angew是什么影响因子的刊物他们怎可能不清楚，只不过D国应用化学对物理化学和冷门的无机化学不太感兴趣，所以江正才没有接触过而已。
但没有接触过，并不代表江正才不知道Angew在全球化学界的顶级地位和分量。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江清妍竟没发现自己对苏阳用了“他”这个称呼，“苏阳说只用做一个小型综述就好，关键是Angew上发表论文，一份顶两份。”
江正才听完，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呐，
连论文发表都这么斤斤计较，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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