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走进这条不知名小巷的有近二十人，可最后能站着走出来的只剩下三个。
弗雷迪一瘸一拐的在前面领路，每走一步都疼的想倒抽冷气，可他偏偏还不敢出声，只能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息着。
阿尔文对此视若无睹，神态冷淡到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反观西尔维娅，她正专心致志的走着神，脚下几乎是半本能的跟着阿尔文的步伐前进。
这也不怪她，毕竟刚才那一幕确确实实把她震撼到了。
破败的世界，腐朽的时空，逆流的暴雨和飘摇的火焰，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西尔维娅对世界原本的认知。
她当然会害怕，但这种情绪在短短片刻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不知怎的，当时的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个看起来糟糕极了的世界对她没有恶意，反而在很宽容的接纳她，甚至让她觉得那里有些……
神圣？
更何况自家少爷也在，尽管他身上被火焰覆盖着，背后还有个奇怪的金色符号，但这都不妨碍西尔维娅一眼认出他来。
‘应该又是少爷用的强大祷告吧，只不过那个听云坊的人好像看不到？’
‘我以后也能和少爷一样强吗？’
觉醒不久的少女殷切的期盼着。
然而她并不清楚的是，离她只有几步开外的阿尔文虽然脸上平静，心里却颇有几分“惊疑不定”的味道。
‘刚才控制住这个人的时候，他明显想用祷告反击，可调动起魔能后却被后手禁魔了。’
‘当时唯一的魔能波动来自身后，确定是西尔维娅动的手无疑。’
‘虽说牧师的驱散祷告对单时的确能做到类似的效果，不过对使用者精准把控魔能汇聚时机的要求却极高，西尔维娅才一阶，居然能无师自通的用出这个技巧？’
阿尔文砸吧砸吧嘴。
‘回去再让她试试就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了，不过想想她在死亡世界中的特殊表现，搞不好这妮子其实是个顶级天才啊。’
三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一起前进，但也许是因为弗雷迪这张脸在外城区臭名远扬，这一路上别提有人过来找麻烦，就连敢光明正大看上几眼的人都几乎没有。
一通七拐八绕过后，弗雷迪终于停了下来，指着身前小片的空旷地带开口：
“阁下，就是这了，当时有不少人围观，您如果不信可以再找几个人问问。”
阿尔文懒得回应弗雷迪的鬼话，比起询问别人他有更靠谱的判断方法。
对他来说，从茫茫人海中找到特定的活人或许需要花费精力去判断，但找死人可远远不需要那么麻烦。
律法跃动，死亡的世界以他为中心再次铺开，神态不一的半透明人形凭空浮现，面目狰狞的沉默着。
阿尔文眼眸半闭，无数死亡的画面化作信息的洪流，一股脑的涌进他的脑海里。
争端、恩怨、斗殴、偷袭等等千奇百怪的死因不断呈现，而他就像个坐在荧幕前百无聊赖的看客一样，任由影片划过却不为所动。
直到画面中出现了值得关心的人物，阿尔文才抬手挥停了流动的信息，认真的观看起来。
“……米娅，现在你明白了吗？”
杰里科的狞笑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炫耀似的洋洋得意，“布雷恩家族的赔偿有那么好拿？”
“呸，人渣。”
这是阿尔文第一次看到名为米娅的少女长什么样子。
她衣衫不整，满身都是污垢和伤痕，粉色短发一缕一缕的搭在脸上，紫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我倒是很喜欢你现在嘴硬的样子，米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玩得过我？”
杰里科不怒反笑，声音靠的更近了些，“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和你计较，毕竟我也是个念旧情的人啊。”
“看在我们曾经共同度过了一个美妙夜晚的份上，你可以死的很痛快。并且在你死后，我愿意在听云坊给你的母亲安排一份免费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没关系的，杰里科。”
米娅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嘶哑中带着荒唐的笑意，“没关系的，就算做鬼，我也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哈。”
不屑的笑声伴随着剑刃入体的闷响，画面就此破碎。
阿尔文捏了捏鼻梁，心里感叹杰里科真是好死。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都想找人举办场宴会庆祝一下了。
但除开这些，米娅也确实死了。
自己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至少让她的灵魂不要继续在无尽的痛苦中遭受折磨。
他抬手一挥，黑红的火焰蔓延出去，却意料之外的扑了个空。
‘什么？’
阿尔文一愣，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死亡世界是亡者们最终的归宿，在死亡律法中安然长眠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除开亡灵这种例外，只剩本能的亡者们不可能抗拒律法的指引。
并且只有当死亡这件事确切的发生，当时的画面才会伴随着死者的灵魂一同被记录，理论上来说两者不可能分开。
而如果是灵魂进来后又被抽离出去，先不说能做到这件事的全世界加起来有几个人，光是自己这里就没理由察觉不到。
那么，假设米娅的灵魂根本没来过死亡世界呢？
阿尔文轻轻眯起眼睛，心底无名的怒火一阵阵高涨。
对生死运作规律有研究，又有胆子主动违背规律的人并不多，再加上知道有死灵法师在活动，真相也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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