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蛮将四个包袱丢在桌上,神情严肃道:“你们现在马上离开洛城。”
“怎地如此匆忙?”顾畔月不解。
无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秦蛮道:“我刚刚在太平街被人跟踪,想必是西门傲已经打听到你们二人是我带去风尘阁的,所以已经开始监视我了,不过以我洛城大无赖的身份,经常带冤大头去这些地方,倒不至于让他们起疑,虽然我暂时甩开了眼线,但是你们还是要尽快离城,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三人齐齐点头。
四个包袱中,一个放着纱罩斗笠,是秦蛮专门为无二与顾畔月准备,毕竟现在全城悬赏,他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另外三个,一个放着干粮,一个放着衣物,最后一个放着银票跟一些细碎杂物。
顾畔月背着干粮,无二背着衣物与银两,春花则一身便装,三人在秦蛮的带领下,趁着夜色,离开了断桥底的破败木屋。
因此次风云盛会,洛城的宵禁推迟了一个时辰,此时城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无二感到脸上有一丝冰凉。
下雨了。
这雨下得毫无征兆。
秦蛮微微皱眉,加快了脚步。
四位守城军秦蛮都认得,毕竟他也混迹于洛城市井多年,这洛城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识。
他叫三人躲在暗处,等他先去开路。
秦蛮还未走两步,就看到另外四人走到城门口,跟先前的守卫军说笑。
秦蛮认得那四人,黄老大的得力干将,鹰蛇虎豹。
那四人给守城军带了斗笠跟蓑衣,还往他们的怀里塞了不少银两。
秦蛮微微皱眉,没想到黄老大的动作这么快,居然抢在他之前贿赂守城军。
这雨已经越下越大。
秦蛮只得退了回来。
“大叔,怎么样?”
无二已经察觉到一丝异样。
秦蛮摇了摇头,道:“黄老大的人守住城门口,只怕今晚出不了城。”
“又是这个黄老大!”顾畔月气得咬牙切齿:“他也是西门傲的人?”
秦蛮沉吟道:“这洛城大半个情报网都在李家手里,黄老大混迹洛城多年,是西门傲的人倒也不稀奇。”
“这洛城只有这一个出口么?”无二问道。
秦蛮唯一思索,道:“陆上只有此处。”
“可以走水路?”无二眼睛一亮。
秦蛮道:“小洞庭连接洛城与幽州,照理来说是可以出城,不过近几日风云盛会导致小洞庭人流暴增,出了许多落水事故,官府已经严禁在小洞庭上行船。”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春花突然开口道:“我认识一个船家,他……他应该肯帮我们。”
春花说完,一直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愧。
她虽没上过船家的船,但想必船家上过她的床。
对风尘女子来说,向来只有酷暑寒冬,何来春花秋月?
顾畔月眼神清澈,言语诚恳道:“春花姑娘,多谢你了。”
不过一句简单的答谢,春花眼角竟有些湿润。
“三位公子且随我来。”
春花抬手遮挡雨水,一路小跑,将三人带到一处砖瓦房前。
砖瓦房离小洞庭不远,不过半里地左右。
春花正准备敲门,却被秦蛮制止。
无二心领神会,从秦蛮手中接过纱罩斗笠,给了顾畔月一顶。
等二人戴好,秦蛮躲在一边,才示意春花敲门。
秦蛮不想暴露自己与他们的关系,免得日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好几下,才有人含糊不清道:“谁呀,吵醒老子的美梦。”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扑鼻而来。
春花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汉子,满身酒味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春花!”
看到春花的模样,那邋遢汉子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搂她的腰,口中满是污言秽语:“还想跟孔大哥策马扬鞭一番吗?”
顾畔月一把抓住邋遢汉子的手,微一用力,邋遢汉子便疼得哇哇大叫。
“松开,松开,疼!”
顾畔月松开手,春花才开口道:“孔大哥,我们想坐你的船去幽州。”
邋遢汉子怒目瞪了一眼顾畔月,随即又笑嘻嘻的看向春花道:“小春花,不是你孔大哥不帮忙,只不过最近官府查的严,私自行船被发现,可是要下大狱的。”
“多少钱,开个价。”
顾畔月没好气道。
邋遢汉子白了顾畔月一眼,揉着被顾畔月捏疼的手腕,傲气道:“老子要是高兴,一分钱不要照样走,老子不高兴,杀了我也不会出门半步。”
“那我就杀了你,再抢你的船。”
无二冷声说道,无情剑已经横在邋遢汉子的脖颈处。
“哎哎哎……”
邋遢汉子连忙说道:“少侠好胆色,我孔大力最佩服少侠这样的人,今日便是冒着下大狱的风险,也要载你们过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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