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带着鞠倩出来，让白良自己缓和。
刘医生和蔼地问鞠倩：“吓到了吗？”
鞠倩忽然想起未来世界，那里通行一种病，脑髓衰退。
在当时，还没有科学家明白这种病征的缘由是什么。据说和吃了被辐射的牛肉有关。
得了脑髓衰退的人，会在五年之内脑死亡去世。但是在平时，很少出现病痛。
这个白良的病征好相似。
如果说，未来都没有治疗的方法，那么现在，就更没有可能治疗的。
刘医生说：“他的病，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脑神经和脊髓神经都是玩好的，但是除了这两类核心神经之外，周围神经系统都出现了衰退的情况。也就是说，他的外围神经，肢体神经，还有内脏神经，正在位萎缩，神经元的密度正在下降。这种病，从来都没有见过。”
鞠倩意识到，这个未来的脑髓衰退不一样，多少有些庆幸。
“小姑娘，你是不是听不懂的？”刘医生说，“其实小白是个很乐观的病人。他现在并不是很在意他的病征。他从来都不抱怨。这样快乐而短暂的一生，也挺好的。”
鞠倩笑着说：“是啊，最后都死去，他不过是要先行一步。”
“不过医生，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能给为他移植人工神经系统，他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了呢？”
刘医生无奈地笑了笑，说：“这种事情，现在是做不了的。你和白良很像，都挺天马行空的。
“好了，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之后麻烦你照顾他多喝水。”刘医生说罢就离开了。
鞠倩烧了一满壶的水，拿着一个碗和勺子，到白良房间去。
进门的时候，他还紧紧皱着眉头，看到鞠倩之后，立刻舒展开来，故作扭捏地说：“哎呀不行我好难受啊。”
鞠倩抬了抬手上的碗和茶壶，说：“多喝热水。”
鞠倩坐下来之后，白良静静看看鞠倩的眼睛，说：“鞠倩，你害怕吗？”
鞠倩抬眸问：“怕什么？”
“我如果有一天，嗝屁了，你看到一个那啥，会不会害怕？”白良问。
“不会啊，是你的话，就不恐怖啊。”
白良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条纹被子，动动腿，条纹就扭曲起来。“我时不时太自私。我明知道，我会给你惹麻烦，但是还是想让你陪我走完以后的路。”
鞠倩停下手上的动作，歪头看看白良，“嗯，其实我也很自私啊。明知道你不久于人世，还在仰仗你的金钱和你的偏袒。我们两个，半斤八两。”
“我喜欢花九吗？”白良忽然问。
“曾经，我认为我不喜欢，但是我其实很喜欢。因为我被他欺骗的时候，很痛苦。”鞠倩用勺子搅拌碗里的白开水，“等我被困在王甜那里的时候，我以为我还对花九怀有希望，但是其实我已经心灰意冷。现在提起花九，我会感觉到恐慌，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
“所有的女孩，都喜欢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恋，但是代价却从来都不被考虑在内。我希望，我能爱生命，胜过爱爱情，爱自己胜过爱幻想。”
白良略显困惑，“所以你是看破红尘了对吗？”
“可以这么说。”鞠倩把碗递给白良。
“哇，我太倒霉了。我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终于相中了一个对象的时候，居然是个尼姑。还好我还有良心，我叫白良！不然的话，我连尼姑都不会放过！”
说罢，开始咕咚咕咚喝水。
鞠倩冷冷笑着，说：“你处处留情？人家都未必为你动情吧。你的那些妹妹，那个不是相中了你的钱。只有我！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首先相中的，是你的气质！”
“你早先既然相中我了，何不当即红杏出墙？”
“喝你的水吧。”
鞠倩心中暗暗想着。张善升之前帮她做的神经链接设备，应该还在苍山下。就算是再小的概率，也要试一试。
白良休息差不多之后，鞠倩就和白良一起，到苍山下去。
在山坳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之前的设备。
“大小姐，你那个破玩意儿值多少钱啊，还要找？我快累死了。”
鞠倩说：“不找你就死定了。”
白良感受到恐吓，立刻说：“好好好，我找我找我找，哎呀，哎！那不是在那里吗？”
鞠倩顺着白良的眼神看去，见高出树枝上挂着设备。
那棵树里地面足足有三米，白良也不过一米八的身高。
“白良，你为什么这么矮，这怎么拿得下来？”
白良用手比了比自己和鞠倩的身高，“……，矮。你高你去哪啊？”
鞠倩旁边找到了一个长棍子，敲了敲，还是够不到，她灵机一动，斜看着白良。
“干嘛？深山野林里不太好吧？在家里不行吗？”白良拉拉衣服。
鞠倩走到白良面前，按着白良的肩膀，“举我起来。”
“……”
“哎，左边左边，右边一点。前面一点点好好好了。快跑！”
设备掉下来，白良抱着鞠倩跑到一边。
鞠倩跳下来，奔向设备，白良也跟过来。
“成功啦！”鞠倩说。
“成功啦！然后怎么了呢？”
“你背上车去。”
上了车，白良气喘吁吁，“你都知道我是病好，还这么使唤我。”
“我问过医生了，你这个平时说没有病征的。我希望你多家锻炼，延年益寿，延一秒也是延。”
上车时候，司机开动。
鞠倩在后座仔细看着略微有些生锈的设备，震惊于张善升的手艺。
即便从那么高的山上滚落，在树枝上挂了这么久，还是能运转。但是通讯功能已经彻底失效，联系导师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还好，神经感应系统还在。
到家之后，白良要来搬设备的时候，鞠倩一手拍开白良的手，说：“去，别碰坏了。”
把设备放好之后，鞠倩对白良说：“大少爷，如果你的病有看可能治好，你会接受治疗吗？”
白良说：“不会。”
“真的能只好呢？”
“我不相信。没有希望，就不会有绝望。这是我的人生格言，谁都不能让我对未来抱有憧憬。只有你，偶尔让我想拥有未来。”
鞠倩说：“假如你做了一场梦，梦里你有八十年的寿命，你之后的五十多年，想干什么？”
“那，梦里有你吗？”
“都有，现在的一切，都有。”
“那我就先成为白家董事长，然后威逼利诱你嫁给我。然后色诱你生一个孩子，然后兢兢业业经营白家，成为巨商，名垂千古，然后我们就是模范夫妻，所有人，所有未来的人，都知道我们是绝佳排档。”
鞠倩撇撇嘴；“那还是不要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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