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微咬着牙，捂着肚子，脸庞明显带着一丝苦尽甘来。
“我儿，我有孩子了。”
林云微抽泣着，拉着丫鬟的手。
“想我在青楼是贱籍，一辈子在人脚底，我命硬，不甘曲意逢迎，被打死，露出几个笑脸接客。
而今，虽然过的也是不好，好歹有吃有喝。
比起那卖豆腐的少女被屠夫大汉踹死，也算是苟活。
没想到还能有孩子，若是女孩，便不是贱籍，能堂堂正正家人正妻。
男孩呢，也行。”
林云微表情柔和了下，日日抱着肚子微笑。
一日，罗夫人又来找她。
林云微退后几步，然后开口，甘愿若是男儿，甘愿给夫人养着。
罗夫人坐在桌前，哼道。
“你还没那个本事，你肚子的东西是什么还说不一定呢。”
“那夫人来是干什么？”林云微的红唇微张，清纯的脸蛋上浮现出害怕。
“当然是……”罗夫人的眸子一眯。
“我最近几日时常身子不适啊。”
正看那罗夫人的衣袍，暗红色的纹底下全部生出小蜘蛛，一股黑气爬到了林云微的眼睛里。
尤其是为首的那颗大蜘蛛，骇人的厉害。
林云微惨叫一声，从此难受，那散蜘妖躲在她的肚子里，吞噬者她的血肉精元。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正在被什么东西吃着，像是虫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吃了！”
林云微哭着去找罗知更，却被他一巴掌推开。
“你这个疯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云微低落，抽泣，压抑。
于是在生产当日，她看着孩子不成型，只能从产婆的描述中听到。
“哎，好像是一个男孩，带把儿的。”
林云微心如死灰。
就是从那天开始，第二日的她看着铜镜，自言自语，道。
“我不是还是长的好看的吗？长的后真的有用吗？为什么罗知更怕夫人不怕我？就是因为我低贱吗？
不，我不低贱，我是被这阶级所压迫的，若是她们当我。
不如我有本心！
我那孩子死了，死了。
我该怎么为我的孩子报仇？
我只能从我力所能及的地方下手。”
林云微重新穿着好看的云淡色衣袍，然后涂抹了唇脂看着自己的丫鬟。
她浅笑吟吟，道。
“你看我好看吗？”
林云微穿着裙摆转了一圈，而后弹起琴来。
她终于还是曲意逢迎，拉着罗知更的手，轻缓娇嗔。
让罗夫人极其生气。
不够，还不够。
林云微主动挑衅罗夫人，自己倒是装作一脸无辜。
但是夜里，她的肚子真的很难受，感觉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地，一直撕咬。
她知道，她快要死了。
她的肚子生了毒斑，罗知更要办事，看见肚子的东西，连忙穿起裤子，道。
“真晦气！”
他将林云微一踹，而后去找其他小妾去了。
林云微靠在被褥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是的，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直到前些天，她披头散发，想要杀罗夫人，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迫不及待想要找罗知更告状。
就被身边的人下了哑药，那是散蜘妖咬了她的喉咙，有腐败肉。
于是夜夜长啸。
到了昨天，沈月清清肃的时候，给她了一个药丸。
林云微刚刚搬出潇湘阁的时候，颤抖着。
她吞下，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老天有眼！有眼！”
林云微奔着想要去找罗知更，被罗夫人拦住。
夜里她买通她的丫鬟，罗夫人走到林云微的面前，而后触碰她的肩头的散蜘妖。
“这东西真慢，还不死。”
罗夫人叹了口气，而后拿出匕首插入她的心脏。
“你的命不过是蝼蚁，我看着玩玩，官府就算真的发现，我也不至于坐牢。
要怪，就怪你天生贱种！”
林云微倒在床上，死前见到便是这般场景。
那魂终于有了意识，和形的实体，正朝着罗夫人走着。
“我来了。”
“啊啊——”罗夫人想跑，而后狠狠掐住罗知更的脖子，狂道。
“杀了她！！她不是死了吗？！”
宁银珠见不得这画面，心口一堵，沈月清连忙牵住她的手，冰润到了她掌心。
“仙君。”罗知更也慌张的够呛，完全不像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让她走——让她走——”
沈月清也不想放任林云微成为厉鬼，只得将她收了。
罗夫人趴在地上，然后抬眼看着沈月清。
仙人之姿，高高在上。
府内的小厮丫鬟都看了这个场景，对她无比害怕。
罗夫人捏紧了手，而后看着沈月清，道。
“你……你个骗子，你使用了什么障眼法！”
沈月清的眉还是蹙着，此时开口。
“罗夫人若是还要这样，怕是死的更早。”
“什么？我也要死？”罗夫人惊了。
“那个小贱蹄子的命何德何能能和我比！”
“散蜘妖。”沈月清意味不明开口。
罗夫人当即明白过来。
“不是都没了吗？！”
”灵知还在。”沈月清负手往回走。
“我今晚还要留几晚，再来彻底来消灭。”
“好。”罗夫人为了自保，连忙同意。
等到夜里，宁银珠和沈月清坐在一起。
她实在没感想，这里人间居然这么暗。
比仙门吓人多了，宁银珠连冰碗都没有心情吃。
沈月清看着书，抬眼打量了宁银珠一眼，问道。
“银珠，怏怏不乐，来为师身边。”
宁银珠朝着沈月清坐了几下，此时开口，道。
“我不敢想，人间居然是这样的。”
“修仙之人脱离世俗，为何好。
人间的苦，尔虞我诈比修仙界厉害的多。
况且是由小暗组成的，望不掉头。
之前仙门弟子都要下山历练，不过近年少了。
因为历练有些弟子被人抓住，有些人以为动了他们就能长生不老。”
“我睡不着了。”宁银珠叹口气。
“这时候的人间好难。”
沈月清的白袍将宁银珠罩住，然后一字一句，宽慰，语气清寒。
“银珠，我在，你知道吗？师尊在。”
”我见过的，你别怕。”沈月清捏住宁银珠的手。
宁银珠吞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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