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等了许久，见她还是满脸纠结，迟迟不开口，只好说道：“我昨天去影月阁找余姑娘的时候，发现那里竟然是个风月场。”
“风月场？什么意思？”张开仍旧不明白。
“就是男欢女爱的地方。”
在场众人立时反应过来，只有张开双眼圆瞪，展示着他一个十三岁壮实孩童的懵懂无知。
他还想再问，却听见王享等人纷纷道：“此等地方，我辈修习之人岂能去！”
林非夜也有些犹豫，他隐约明白这是个什么所在，心中自然不愿去沾染，但如今案子的线索直指此处，若是大家都不去，又该当如何？
成牧倒没有什么避讳，见众人很是拒绝和犹豫，心想除了孟觉之外，其他几人实在是帮不上太多忙，还不如自己去查，到时候让他们领功就好。
只要自己能通过试炼，案子是谁查出来的并不重要。
他卑微一笑，主动请缨道：“这样的场所，当然不能让诸位去了，我愿意跑一趟！”
林非夜惊讶道：“小牧，你是认真的，那里可是……”
“总要有人去嘛，没事，我小心点就行。”
“成公子，我、我与你同去。”余弦突然小声道。
众人脸色一变。
孟觉难得露出惊诧的神色：“余姑娘，你……”
“孟姐姐，无妨，我昨日入过影月阁，些微摸得些门道，此番和成公子同去，想来也无甚大错。
我到了幻境中，至今仍未出力，就算跟着你们一通破了案子，等出境后陈悟所得时，只怕一句也说不上来。
再者，那兰环既已是屈老爷的相好，恐怕不会随意让她见别的男子。万一成公子见不到她，我是女子，说不定能多些机会。”
成牧望着余弦，觉得这姑娘有些意思。
这两天一直寡言少语，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给力，说起话来有理有据。
她看着柔柔弱弱，却也不怯场，是个靠得住的。
“我也去！”张开大喊道。“在这个小不点大的院子里憋了两日了，一点力气都没出，回去怎么交代！刀山火海我也认了，难道那里的人还越得过我一板大斧？”
他右手五指撑开，一团深蓝之气环绕指尖，眼看就要将大斧显形。
成牧上前一步，衣袖轻拂张开的右手，深蓝之气消散如烟。
众人见状，以为张开被成牧的动作分了心神。
“张公子，那里应该用不上板斧，你愿意去，我当然求之不得，有你保护我和余姑娘，真是立了大大一功啊！”
张开听见自己一身修为有了用武之地，精神振奋起来，高声道：“你们放心，就算是刀斧场、剑弩地，我张开也定护你们无恙！”
“张公子高义！”成牧对着他深深一拜。“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张开认真地一点头，大义凛然地跟在成牧和余弦身后，向影月阁走去。
眼看快到影月阁，成牧停住脚步，对余弦道：“余姑娘，等会要委屈你一下，我进去之后说的话都是戏言，为了查案不得已而为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余弦细想片刻，小嘴一抿，点头应是。
成牧又扭头对张开道：“张公子一身精壮修为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随意展露。”
“这是为何？”
“你看，幻境里的世界和我们中州很不相同，大街上的人普普通通，不像张公子和余姑娘一样，有一身灵力。
如果你们随意显露自己的修为，被他们看见了，当作奇怪之人报官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还没破案，就要先忙着自救了，是不是很划不来？”
张开听得点头，心想此人确实心思缜密，果然荒野的生活并不舒适，时时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余弦却忍不住问道：“成公子，你为何对这幻境如此熟悉？”
成牧眉眼低垂，瞬间想好一个借口，露出“此事不值一提”的表情：“昨天我不是被派来找你们嘛，一路上观察了一下，我长期身处荒野，对陌生的地方适应能力特别快。”
余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成牧示意张开走在自己身后，对余弦轻道一声“得罪了”，用衣袖包住右手，小心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余弦一愣，心中有些别扭，但想起成牧方才叮嘱她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走到影月阁前。
成牧对着门口的小厮大喊一声：“给你们把人送回来了，快喊妈妈出来接我！”
小厮满脸疑惑：“这位相公是要饮酒听曲吗？为何带了一位姑娘来？”
“什么姑娘的，你睁大眼仔细看看，这是你们影月阁昨天逃走的那位女校书！”
小厮显然不认识余弦，但想起昨日确实跑了一人，他抓抓下巴，一跺脚跑进大门，很快请了一位妈妈来。
“王妈妈，这位相公说，他把昨日逃跑的姐姐带回来了，可是这位姑娘？”
王妈妈对着余弦上下一打量，挥着绣帕小道：“是了是了，就是她，多谢相公！”
成牧霸气地斜了她一眼，带着余弦和张开就往里面走，心想还好来的不是昨天那位妈妈。
“相公这是要喝酒还是听曲看舞？”王妈妈跟在后面殷勤问道。
成牧藏在宽袖里的左手一翻，化形出一小块金子，扔给王妈妈：“给我安排一雅间，再有，我要见兰环。”
王妈妈接着金子牢牢握在手中，一脸歉意道：“兰校书已经许了人了，如今轻易不见客。”
成牧登时火起，高声道：“就是因为听说她许了人，以后再见不到了，今日不过是想听她唱个曲，就这么难？”
他又扔给王妈妈一块更大的金子，见她还是为难，眉头大皱，指着摆在案几上的一只大花瓶对张开道：“这瓶子碍我眼了，砸了！”
被成牧一通表演震惊到的张开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瞬，立马被王妈妈拉住：
“相公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去请兰校书便是了！来人，带相公去楼上天字号雅间！”
成牧哼了一声，依旧搂着余弦，带着张开进了房间。
等小厮们上完茶点，关门退去，他才放开余弦，对她告了声罪。
余弦小脸微红，但想到这是为了查案的不得已之举，又见成牧行事并无逾矩，也便没有说什么。
张开却对成牧的表演叹为观止，心中不断感慨原来做事可以这般委曲，并不需要总是直来直往。
他想起自己从前的横冲直撞，甩着一把板斧横扫一切的行为总是被姐姐责罚，一时间有些羞愧难当。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开了，一名神色幽怨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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