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文啊， 这个时候进川可不是个好时节。 以现在15路军的实力， 虽然击溃川北的邓锡侯， 田颂尧部尤有余力， 但川北地形险要， 不适合大股部队展开， 若是跟川军闹起来， 二刘争川的川军内战刚结束， 咱们在川北恐怕又要旷日持久了。”
原本是办的家宴， 不过姜立请了几个头头脑脑来吃饭， 三句话不离本行，略微聊了一下姜立对于婚事的安排之后， 这话题又回到了军政事务上。 整个15路军里面，能如此称呼姜立的自然是黄显声。
“二刘争川， 之前咱们忙着收拾马家军余孽， 治理地方， 再到上海，长城抗战， 消耗了不少精力， 委实抽调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图谋川北。 现在四川的内战总体上已经告一段落， 而且四川各军阀头子是相当排外的， 这个时候去打川北的主意， 恐怕会遭到刘湘， 邓锡尧等人的群起攻之， 当然， 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的现在咱们现在军费虽然连年增长， 但用起来还是不凑手。”
冯占海在大问题上向来站在姜立这边， 此时也提醒着姜立道。
“西北今年的收成不行， 干旱严重。 陕南， 陇南与川北的情况相差不大。 甘肃与宁夏有咱们15路军， 陕西有17路军压着， 一时间也出不了大乱子， 农作物的收成总体上还有所保障。 但是四川都打了二十多年， 没一年安生日子， 特别是最近五年以来， 战争规模一次比一次大， 持续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更长。 省门之战， 毗河之战， 二刘大战， 各方势力参战军队不下三十万人， 为了打击对手，和是邓锡侯挖开了都江堰上的马磋，引外江水入内江， 让内江水患连发。 而其他渠道缺水严重。 毗河水位升高， 阻断刘军。 而刘军用水雷炸去飞沙堰， 又把内江的水泄到其他不相干的渠道， 便得该要水的地方没水， 不要水的地方水满为患。”
“战区百姓受到波及， 一些地方的赋税都收到了一百年后开外， 这个秋收上来， 粮食能挨到明年春的都有限， 更不用说挨到明年秋收上来。 根据我手头上掌握的一些消息， 明年四川饥荒的人口数量恐怕远超在座各位的想象。 与其说想占领川北的一些县区， 还不如说想打开一条引入灾民的通道， 赈济灾民， 另外也是要利用这些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劳动力， 将西北的基础建设再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姜立放下筷子说道。
“是啊， 四川的这些王八犊子不拿人命当回事， 咱们西北现在缺的就是人， 比起当初在东北还要缺人。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 看不到几个住户， 要不是受人力所限， 司令现在也不用想办法引进灾民。 但司令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 但四川的那些头头脑脑不止不会领情， 还会把司令当成头号大敌， 司令把民心都赢走了， 四川还有他们什么事？ ”
冯占海不无惋惜地说道， 四川是人口大省，哪怕连年战乱， 灾荒连连， 一省人口也稳居全国各省前列， 若是能得到四川的人力资源， 西北的短板差不多就彻底补填上了。
“参谋长说得在理， 这件事急不得呢。”藏式毅也点头道。相比之下， 此时新疆那边的局势还称不上平衡，李国飞不过控制了塔城， 迪化等重要的城镇， 此时在川北再起事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现在还没有摆到桌面上来， 在条件成熟之前， 我会极力避免与邓锡侯， 刘湘所部直接翻脸的。” 姜立点头， 正是担心黄显声与冯占海所说的会变成事实， 姜立才通过资助红色势力建成不久的川陕革命根据地， 暗中在青川， 平武与陇南相接的两县建立了一定的粮食与弹药储备。 之前甘肃雷马事变之后， 邓锡侯的势力一度进入了陇南， 他利用四川大小军阀征剿红色势力的时候， 将势力发展到川北也无可厚非。
“你做事我们还是放心的， 若灾情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也确实是个机会， 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 或许能起些用。” 黄显声此时端着酒杯的手也放了下来道。
“黄司令有何高见？” 冯占海也严肃起来道。
“咱们15路军进入西北之后一再扩军， 这些军丁以甘肃， 宁夏， 青海几地为主， 也有不少陕藉， 甚至河南藉的， 但四川人也有一部分， 甚至不乏一些川北藉人氏， 若从文你真意图川北， 可将这一部分川藉人士集中起来， 派到川北去， 暗中建立一支势力。 势力稍具规模以后， 可再择军官相继融入其中，借四川之人力经些时日， 便可成一军。 这些人是川北本地部队， 借此也可以打消川北的排外情绪， 现在邓锡侯， 刘湘的注意力都在川陕根据地那边， 咱们动静小一些， 不会太惹人注意， 等邓锡侯反应过来， 这去新成立的部队， 再有马壮那边借着剿匪的声势进入川北， 邓锡侯， 刘湘就算到时候明白过来， 从文你也可以稳稳掌控川北数县， 甚至十余县的地盘， 将势力辐射到四川了。”
“舅父不愧是在东北军政两届打熬经年的官场高手， 我原本准备在川北拉拢一个傀儡势力， 不过傀儡终究不如自己人用起来放心。”
姜立击节说道，洪承波手底下那点杂牌委实让人不太看得上， 不过如果能填充15路军的部分军官， 再装备进去一批武器， .虽然还是杂牌，但好歹有些战斗力了， 而且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杂牌， 训练一些时日， 淘汰掉其中的一些有陋习， 年龄不符合的士兵。 不断地将兰州军校，与新兵训练营的士兵填充进去， 用不了一两年， 就又是一支能上战场的部队了。 既扩充了实力， 又将势力渗透到川北。
“缺点比司令拉拢傀儡投入要大不少， 不比重建一支部队轻松多少， 不过相比之下， 暂时不用和刘湘与邓锡侯的势力直接对上， 也稳妥一些， 军费上从银行那边拆借一点应该能解决， 不过今年司令可不能再弄出别的幺蛾子出来了。”藏式毅也点头认同地道。
“你放心， 今年决不会再有其他的开支了。” 姜立与冯占海等人闻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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