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清满眼惊恐的看了看四周，霸刀营的大帐内，已经围了不少吃瓜的人群，因为宋知谦讲的那个风流大官人的故事，早就传遍了霸刀营。
“你们……你们是谁？山匪？我有钱……要钱是吧，我有……你们放了我，我这就让人给你们送来，求求你们……放了我……”
吕世清吓的就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了。
等他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武松，他才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求饶，因为他明白了，这伙人，根本不是山匪路霸，不是来求财的，而是来要命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吕世清反而不再唯唯诺诺的求饶了，因为人在知道无论怎么求饶都难逃一死的时候，往往就不再恐惧了。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看着武松行了一礼
“你要杀我，是要为你哥哥报仇？”
武松冷哼了一声，直勾勾的看着他反问道
“不然呢？”
既然知道了自己必死的原因，吕世清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人群，似乎在找人群里最能拿事的一个人，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后，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了宋知谦身上。
“我能自辩吗？”
在武朝的刑狱之事上，状师早已经很普及了，而状师最基本的作用，就是言辩，正所谓事不辩不清，理不辩不明，武朝自诩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自然是允许有罪之人请状师为其辩论，当然请不起状师的，也可以自辩。
所以吕世清提出自辩要求时，宋知谦并没有反对，而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便坐到了一旁，也招呼众人坐下，大帐中间，就只剩下了被告吕世清和苦主武松。
“你兄长被害一事，我真是概不知情！”
“胡说！你与那淫妇通奸，怎会不知情？”
武松厉声反驳道。
吕世清无奈的笑道
“通奸一词欠妥，我与那金莲，只能算是狎妓，并未通奸！”
此言一出，别说旁人，就连宋知谦都大跌眼镜！好家伙，这反转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吧。虽然宋知谦知道后世对于此事的了解，并未有史料，而都是文学作品中塑造而来，真相究竟如何，谁也难知。
就像楼舒婉这样的女子，在原作者笔下不也被写的放荡不堪吗？
“住口！休要侮辱我嫂嫂！”
武松的话，让宋知谦觉得，这家伙有些双标了，自己口口声声的“淫妇”不觉侮辱，别人说了一句“狎妓”反而成了大不敬了！
吕世清接着讲道
“金莲与令兄来到洪州城后，结识了以媒婆为幌子的王氏，此人在洪州专司暗娼介绍的生意，手里的暗娼约有几十，金莲被引诱后，便成了其中之一。王氏常在狮子楼门外招揽生意，那一日我酒醉，便被王氏带到了她家中，当日金莲便在，我给那王氏付过二两银子后，便……”
吕世清说到这里，观察了一下武松的表情，虽然满脸不悦，但是也并没有到那种牙呲欲裂，随时可能出手杀人的程度，这才放心继续讲道
“后来，我常常通过王氏跟金莲厮混，但是也都是付过银子的。至于金莲为何要杀害令兄，我真的是毫不知情。”
武松黑着脸，握紧了拳头，但是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宋知谦见状，开口问道
“可有凭证？”
这句话其实问出来后，宋知谦就觉得不妥，如今人已经被西瓜绑了来，就算有什么凭证，也不可能随身带着。
吕世清还是头脑灵活，虽然手中没有凭证，但是他思考了片刻出言反问道
“令兄可是以走街串巷卖烧饼为生？”
“对！”
“每月所得几钱？”
“不知！”
“可有银五两？”
“应该……没有！”
武松答完，吕世清看向周围在座的众人，继续说道
“未得银五两，却能在临街租下二层阁楼，钱从何来？”
众人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宋知谦不知道洪州租金如何，但是以他前生的理解，如果月薪1000，却租住在CBD核心，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武松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有所缓和，但是他仍旧问道
“说不定是你资其银两呢？”
吕世清苦笑了一声
“我虽然好色，但是也贪财，而且我是生意人，我若每狎一妓，都去资其生活，那我……岂非成了大善人？”
话音刚过，大帐的帘子被掀开了，楼书恒坐在轮椅上，被两个霸刀营士兵推了进来，笑着说道
“这一点我可以替吕公子说句公道话，他不会这么做的！”
“楼兄？你怎么也在？”
吕世清满脸诧异，堂堂楼家二少，怎么会跟这群看起来又凶又匪的人混在一起，楼书恒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逃难而已！谢谢吕兄的粮草了！”
吕世清正想继续说些什么，武松却不依不饶的问道
“就算那淫妇是暗娼，你也脱不了给她出主意害我兄长的干系！”
武松这么说，就有一些说不过去了，宋知谦摆了摆手对武松说道
“武兄弟，害人杀人，都是要有动机的，也就是要有因果，若是吕世清为娶金莲，合谋杀了令兄还有些道理，若只是狎妓……确实说不通。”
听宋知谦如此说，吕世清差点就感激的跪了下去
“娶她？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娶一暗娼呢？就算我再色欲熏心，我也得顾及我们吕家的脸面不是！”
“那为何那淫妇要毒杀我大哥？”
武松的脑子好像就是转不过这个弯，这一点，倒是与水浒中描述的性格一致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楼舒婉突然蹙眉道
“暗娼在武朝虽不是什么大罪，但是名声确不好听，若是被人检举，还得补交赋税，暗娼如此处理，但是组织暗娼的老鸨，可就有刑狱之灾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令兄发现了这件事后，觉得受到了侮辱，又心疼那金莲被王氏所骗，要告官王氏，为免牢狱，王氏诓骗金莲，毒杀令凶呢？”
楼舒婉的话，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讨论，如果吕世清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解释，是目前最合乎逻辑的解释了。
就在武松心有不甘，吕世清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宋知谦却突然沉下脸色，怒声说道
“武松兄弟，此人要杀要剐，全凭你做主了！明日天亮，我们便要拔营西去，今晚，你就与他做个了断吧！”
宋知谦说完也不等众人再说什么，竟然拂袖离去。
对于时时刻刻追求着公平的西瓜，一脸懵逼，因为此事，到现在怎么看，也跟吕世清没有直接关系。
等她看向楼舒婉时，楼舒婉也正好看向她，西瓜是一脸懵逼状，但是楼舒婉，却好像挂着很耐人寻味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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