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段卿眠再醒来，外头已经闹哄哄了。
“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问话，辛竹忙掀开帘子，扶着她起床。
“不久前皇上宣布遣散宫里头的贵人，这会儿这些娘娘们都跑来找娘娘您了。皇上让奴婢莫吵醒您，刚下朝就过来处理了。”
“陛下也再？”
“得知这些贵人来寻您，皇上便急匆匆的过来了。娘娘可是要起了？”
段卿眠靠在枕头上，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忽而笑着摇摇头，“再等等，都是陛下的妃子，自然要让他自己去处理了，我便只管躲在他身后就好。”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外头的哄闹声便消失了。
“皇上让她们回去想清楚，是出宫要一个自由身，还是去行宫，做个美丽的金丝雀。”
辛竹将探回来的消息禀告给段卿眠，刚说完，厚重的帘子便被人掀开了。
穆九州进门来，见段卿眠目光清明，乐了，“好你个皇后，尽在内殿躲懒，让朕去处理这些莺莺燕燕。”
“陛下连天下社稷都能信手拈来，何况这些姑娘。再说了，这些莺莺燕燕，不都是陛下你自己招惹来的吗。”
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叫穆九州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你就不担心朕万一被这些莺莺燕燕迷了眼……”
“陛下想瞧臣妾跳舞吗？”
冷不丁的段卿眠问道。
跳舞。
几乎是瞬间想起了上一次跳舞，穆九州忙摇头，“朕突然觉得眠眠说得对，朕惹得人就该朕自己处理了，眠眠尽管放心，一定处理得干干净净。”
瞧他紧张的模样，段卿眠哑然失笑，想来他是记住了上一次的教训。
于是伸手娇娇媚媚的要抱抱，下一秒就落在了温暖的怀抱中。
“陛下。”
“嗯？”
啵~
“陛下英明神武，我好喜欢陛下呀。”
脸上还留着酥麻的感觉，又被段卿眠这般表白，穆九州这一颗心呐，早就乐开了花，嘴角的笑意都控制不住。
落在辛竹眼中：皇上此时此时好像一个大傻子。
穆九州不允许妃嫔去找段卿眠，除非决定要走的，可以去皇后那里说一声，选一个庄子一个铺子，先到先得，先到先选。
不过两天，就有一个位置相对较低的香嫔去到懿安宫。
“臣妾愿意离开皇宫，回到民间做一个普通人。”
这是第一个主动来寻段卿眠愿意离开的，段卿眠除了给她穆九州备下的庄子和铺子，另外还给了她一个京城中位置极好的宅子。
并允诺，若是如今伺候的宫人愿意跟着离开，也可以然她们跟着去伺候。
如此一来，原本跟着香嫔的三个宫女和两个太监也一同跟着出宫了。段卿眠也另外给了每人一百两的银子。
有了第一个开头，加上穆九州态度坚决，半个月的时间，二十多人走得七七八八，剩下几个坚决不走的，其中便有一个敏妃。
敏妃的爹是陈墨，原本她想要靠着陈墨在朝廷中给穆九州压力，逼他放弃送她们离开京城的决定。
谁知，陈墨方才开了个头，第二天便有人上书状告陈墨之子陈亭昀奸杀民女。
穆九州大怒，扬言要将陈亭昀下大狱。
陈墨本以为是有人诬陷自己儿子，谁知查探之下竟然是真的，且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
若不是有人专门对付他，根本不会再被人提起。
由此，陈墨恍然明白，这分明就是皇上在警告自己。
而今的皇帝，早非当年吴下阿蒙。
“我们都小看皇上了，他能在太后和丞相的手中隐藏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掌握大权，又岂是我们能够轻易左右的。”
李南星在一旁感叹，只能劝说陈墨弃车保帅，“都怪我，若不是当初劝大人做个保皇派，大小姐也不会受此委屈。”
“不，多亏了你。”陈墨摇头，他现在明白了，若不是李南星劝着自己，整个陈家只会和王党一样，走向灭亡。
于是，三天之后，敏妃便同剩下的四个妃子被送往圻城的行宫。
后宫中，瞬间便空置下来，除了段卿眠，便剩下一个柔妃，小皇子穆昭阳的亲生母亲。
她原本也是想跟着去行宫的，被段卿眠留下了。
虽说有些冒险，但她毕竟是穆昭阳的生母。若是穆九州真的不再往后宫抬美人不选秀女，最后能登上帝位的就只有穆昭阳了。
等到那一天，若是知晓自己将她的母亲送到行宫，或许两人之间会有隔阂。
李南星提起此事，让段卿眠去母留子，只有这样才是一劳永逸。
段卿眠想了想，拒绝了。
穆昭阳其实是个早慧的孩子，长到如今三岁，已经有了一些记忆。虽说与自己亲，但有时也会提起要去找母妃玩耍。
柔妃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这个孩子，只有他称王称帝，自己才可能走得更高。
且穆九州对她毫无感情，至少穆九州在位这些年里，她掀不起浪花。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怜爱。”
柔妃跪在段卿眠面前，心底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能被留下，毕竟在大户人家也少有这样大方的主母。
段卿眠垂眸轻笑，“起来吧，如今这宫中，也只有你我两姐妹了。本宫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能说话的也就只剩下你。只希望你不要怪我，自己做主将你留在京都。”
“臣妾心中感恩，能有今日，皆依靠皇后娘娘。能够留在宫中，能常常见到鸣儿，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她无比庆幸，当初能遇上段卿眠。
在生下孩子不久，她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没有等来段卿眠，只能去求了当时的皇后，谁知皇后得知此事，命人将他们母子给扔进了枯井中。
她在那幽黑的枯井了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最后死亡，尸体发烂发臭，最后变成一句枯骨，依旧无人注意到她。
因为她不过一个不起眼，谁都注意不到，不会放在心上的小人物。
“你是鸣儿娘亲，自是要看着他成长，本宫不能剥夺你身为人母的权利。你在宫中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不过唯一不能与你分享的就是陛下，这一点本宫陛下跟你严正声明。”
段卿眠很是认真说，柔妃亦是真诚的点头，“皇上心中只有娘娘，臣妾绝不会自讨无趣。
娘娘这般说，臣妾也想跟娘娘讨一个恩典。”
“说说看。”
“臣妾想去苍霞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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