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话时没有收着音量。
班里同学全听到了。
原以为是女生故意放鸽子，哪曾想，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但到底是一班人，又是需要团结的时候，没有人冒出头来议论。
而路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套路，一张本来就布满麻子的脸刹那间涨成难看的猪肝色。
虞辞似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没事，我不怪你，但是班长下次记得检查清楚名单，别再糊涂了。”
她轻描淡写的揭过。
如此路柯继续追究，就是坐实他故意整蛊虞辞的事。
往小了说，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摩擦；往大了讲，就成了路柯为了一己私欲舍弃学校脸面的大事。
闹大了，要挨处分的。
路柯想要档案干干净净，他就得老实闭嘴。
“...我知道了。”
虞辞仿佛听到他后槽牙用力摩擦的声音，漂亮眸子弯弯，笑意温软：“我先走啦，班长以后要找我的话，可以在群里艾特。”
临走前，她顺手给路柯捅最后一刀。
没好友就算了，甚至大群也不找，路柯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路柯攥紧锤在身侧的拳头，镜片后的眼睛瞪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呼吸粗重。
-
午后的日光透过香樟叶片在沥青路上斑斑勃勃，若隐若现。
虞辞看着摇晃着远去的公交车，再次唏嘘起自己路痴的苦恼。
出了小礼堂后她就迷失方向，左拐右弯不知道绕到哪去。
手机信号也断断续续，打不出电话。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网络无法正常使用让她有些郁闷，清丽的眉蹙在一起，继续往前走，想着能不能找到公交站之类。
好在她出来的位置靠近一侧校门，走了约莫有半小时，就遇到在门卫室值班的同事。
虞辞顿时松口气，让对方带她出学校。
等她离开。
两道人影慢悠悠地从经过的小树林里走来。
较高那位左手捧着个木制盒子，精雕细琢的圆润珠串缠绕在手腕，垂下来的浅灰流苏随着走动前后摇晃着。
他微微低着头，细碎披肩发垂落身前，夕阳的光晕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揉在他深色的风衣上，好似渡了一层光晕。
“哥，怎么了？”
身边人不清楚他为何停步，疑惑询问。
男人薄唇轻抿，侧过一半埋在阴影里清隽俊逸的面庞，墨黑的眉浅浅皱起。
回答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停在这。
“该不会是因为刚刚那小姑娘吧？”姜未莱懒散插兜的手都掏出来，在男人面前比划：“我承认她确实长得挺好看，但六哥，人家是个学生啊。”
容衍今年有二十七八了吧？那小姑娘多大？最多也就十八！
大了整整快十岁！
这年龄匹配不上啊。
容衍将盒子扔向姜未莱，始终保持沉默。
他老远就看到那小姑娘，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荒凉的环境与洒在她身上的柔光产生着奇异的融合冲击，像是旧时走出来的人，写满了矛盾。
“走吧。”他收回视线。
姜未莱见他没有回答，识趣的没再问：“华老爷子说学校今晚有晚会，请你去看看，去吗？”
容衍声线淡漠：“没空。”
两人走到女生之前来的位置。
姜未莱转头看向大门开着的小礼堂，“咦，好像有人在里面排练。”
容衍脚步微滞。
小姑娘刚刚是从这出来的。
那是不是说明，她今晚会参加晚会？
容衍死寂如水的心突然间扯动一下，像是命运的指引，他慢条斯理地问：“晚会几点？”
“七点半，”姜未莱讶异：“哥你不是说没空吗？”
容衍神色平静地改口：“现在有了。”
姜未莱：“？”
男人的脸，六月的天，说翻就翻？
-
晚上七点半。
操场上由专业人士搭建的舞台华丽又流行，灯光一照，媲美演唱会现场。
学生们自己找位置站或者坐，里里外外叠了好几圈人。
摄影师就位，校领导跟学校请来的大人物就位，主持人宣布晚会开始。
虞辞踩着点到的后台，他们班排的情景剧在前面上，表演学生已经去准备，剩她一个在后台孤零零坐着喝茶。
有几个女同学不忍心看她孤单，主动过来找她聊天。
“你皮肤好好，化妆了吗？”同学手指互相搓了搓，有点想捏。
军训时认识的小惠哎呀一声，替她解释：“阿辞这叫天生丽质，训练那会我们都灰头土脸的，就她，从头到尾没有黑过，进去什么样出来什么样，可羡慕死我们这群人了。”
同样有节目要上的白星凉凑过来，贴到虞辞旁边，笑了笑：“阿辞，你准备表演什么？”
“跳舞吧。”虞辞端着泡有清茶的保温杯，跟个退休老大爷般悠闲地吹了口热气，慢吞吞抿一口。
白星凉微愣：“你会跳舞？”
虞辞眼角余光轻飘飘瞥她一眼。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白星凉连忙收敛神情，笑得腼腆：“只是有些惊讶，你做饭那么好，训练也厉害，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学无止境嘛。”虞辞目光放回茶里，懒洋洋道。
见她没有察觉到异样，白星凉心底悄悄松口气。
等一会觉得无聊，小惠几人看虞辞身上还是那套见到的学院风长裙，素面朝天，完全没有要上台的扮相，顿时琢磨起帮她打扮。
虞辞却感觉良好。
小惠翻着包找东西，同时拒绝：“不行，有这么张漂亮脸蛋必须好好倒腾，让阿辞成为我们学校人心里白月光。”
她找出来一条连吊牌都没拆过的裙子。
“这裙子买小了我穿不上，想着今天去退结果给忘了，刚好给你试试。”小惠把裙子放到女生怀里，“去换去换，换好我给你化妆。”
她热情得很，虞辞想着穿什么都能跳，干脆遂她意去换。
等回来，瞬间收获几双布满桃花的星星眼。
“妈呀，这脸蛋，这身材，阿辞你介意多个女朋友吗？不介意的话看看我行吗？”小惠围着虞辞转圈圈，怎么看怎么满意。
虞辞被她转得头晕，拉着她坐下：“不是要化妆吗？”
“对对对。”小惠赶紧掏出化妆品，可挤了乳液，又不知道从哪下手好。
她边找位置边感叹：“连提亮都不用，涂个素颜霜提提气色，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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