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师带着“宋室五美”去熟悉舞台了。
风禾和傅兰华一起站在不远处，她觉得现场吵吵嚷嚷很是无聊，又掏出手机开始上网。
方才在车上，这位华姨再次向她提出了“签公司”的邀约，不过照旧被乔贞贞给挡了回去，说是她还要上学读书、考研、念博士。
读完书怎么也是十年八年后的事了，至于签不签公司的什么的，容后再议。
风禾对演艺圈兴趣不大，不过读博士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有趣，又是生词，得查。
傅兰华在一旁侧目，这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怎么就老盯着手机不放松呢？
她随意瞄了几眼，居然密密麻麻全是字。
“夜里少看点手机，这儿光线不好，会容易近视的。”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哦哦，好的。”风禾认真研究得起劲，但想到乔贞贞刚刚嘱咐她要听华姨的话，还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百无聊赖，只能把目光放到远处的乔贞贞共几位美人身上，她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那位杜少陵在《丽人行》中的诗句：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不过这些个美人中间，怎么夹了一只黑漆漆的鹌鹑？
她正凝眉思考，傅兰华在旁边开始拉家常：“小禾啊，你姐姐今天打扮得漂亮吧？这身衣服怎么样？”
风禾点点头：“嗯，她的衣服很好看呢，像是那位周景玄笔下的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这话茬傅兰华没接住：“周什么玄？”
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现代人不知道也正常，风禾没多想，解释道：“周景玄，就是那位创水月观音体的唐代大家，又名周昉。”
傅兰华：？？？
什么景玄？
诶不对，本来想接话术的，怎么被带偏了？
她决定忽略这句，直接放大招，道：“是吧，你也可以跟她一样好看哦。”
早年做星探的时候，傅兰华就明白，这句话对女孩子的杀伤力极大，尤其是那种小地方出来的刚过青春期的少女。
再多忽悠两句，保准能连人带心思，通通打包到练习室，至于真的能不能出头，就得看命了。
风禾没听见。
她正沉浸在回味周昉画作的状态里。
调琴啜茗图、簪花仕女图、杨妃出浴图什么的，她都有幸在徒子徒孙那里看过不错的摹本。
没能看到真迹倒是有些可惜，不过想来那真迹，也早已遗失在这一千二百多年的时间长河中。
见风禾在一旁出着神，傅兰华对这姑娘真的没脾气了。
但当老板，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特别是这种求才的时刻。
她干脆单刀直入，拉了拉风禾的胳膊：“小禾啊，有没有兴趣加盟我们公司？只要你来，我可以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你和你姐姐。”
这一拽，风禾反应过来：“可是我要上学啊。”
乔贞贞在家里反复说过，学历这东西在如今很重要。坚决不能让她重蹈覆辙，吃没学历的亏。
傅兰华笑了，看这小姑娘这么严肃，她还当什么事儿呢。
她笑道：“没问题啊，签公司跟上学又不冲突，我们公司里也有很多老师，都特别亲切。而且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我，我也可以教你的。”
“哦？那您帮我看看这个。”风禾又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
傅兰华风轻云淡地接过，垂眼一扫。
《新型滤波综合理论及其相关拓扑滤波器件研究》
这啥玩意儿？确定上面写的是华夏文？
“这是……”
“哦，这个是篇博士论文。”风禾正在网上研究“博士”是个什么东西，东搜西搜的，也不知怎么就给点出来了。
傅兰华：……
她只能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道：“呵呵，你先自己研究着，我先回个电话哈。”
“哦，好。”
……
“不是，说好的是文化周的独立节目呢？”萧太对着手机，质问道，“之前打电话过来说要跟开幕式合并就算了，现在怎么变预热了？”
“这么跟您说吧，四百万，搭个这个阙楼的实景加灯光都不够，上哪儿去弄独立节目？”
电话那边，“盛世大唐”筹委会的副主任周齐，打着哈哈：
“说实话，能蹭上开幕式的热度就不错了，真的，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边管事儿的是个老古董，对明星啥的都不感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齐撇撇嘴，据说是文化周的大金主追加了一笔投资给要求的，他也不好明着讲。
“你们可是收了钱的。”萧太柳眉倒竖。
“您可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这个钱呢，当初说好了，是由贵公司向新海市盛唐文化周捐赠的资金，证书呢也会有主办方统一发放，咱就一工作人员，真管不了这么多。”
“你可是募资人。”
萧太咬牙切齿，她可算是去找了通天的关系，当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热度管够，怎么临到头给改一预热节目了？
“拉赞助是我的工作，我又没拿你们家的回扣。”
那边传来不当回事的笑声，“而且，工作人员都不是你们自己安排的吗？你们想捧谁，怎么捧，把台本弄好点儿不就成了？”
周齐真的想把电话挂了，他就一副职，能管毛线啊，都是上头要求的，他们姓萧的能找关系，就没别的人会找？
说实话，突然让改流程的时候，他也很懵逼。
不过本来这开幕式来的艺术界大咖就挺多的，非得给人在节目中间搞流量明星，就很怪。
提前成预热节目的，他觉得挺好。
至于萧太这边儿，他真就不懂了，想捧萧芷毓就捧萧芷毓呗。
非得把乔贞贞给请过来，当抬轿子呢？纯天然美女跟剧抛脸这么一对比，还搞个毛线啊，关他们筹委会屁事。
“算了，行吧，那工作人员的事儿可不能再变了。”萧太只能努力守住最后一点自留地。
四百万在她们暴发……矿老板家里算个屁啊，打点关系才是大头。
萧太只恨这些迂腐的学究不肯大大方方要钱，她就想给自己的女儿办个节目又怎么了。
“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活动具体细节绝对不插手。”也不管对方看得到看不到，周齐拍胸脯。
这得是能少发多少工资的好事，节约经费，多好。
萧太挂掉电话，把头转向萧芷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以前没挨过老师骂还是怎么的，人家说你两句就回来哭？”
萧芷毓一双眼睛红红的，“那个童老师，特别凶。”
自她回国当演员以来，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呢，就算抛开演员这层身份，她毕竟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白富美，谁对她不是关爱有加？
“凶也得受着，你看人乔贞贞怎么就不哭。”
萧太看向外面，乔贞贞这才慢悠悠地往车子旁边挪，还拿了根白帕子还是什么的，好像是在……
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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