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唐娥就在柴房里搭锅炒菜,而璎珞则为她打下手,整治了五荤三素摆上桌面。
看着满桌子的菜,唐娥心情沉重道:“我所有的存货都在这里了,好心疼。”
璎珞安慰她道:“总比禁足于拔仙台强。”
晚间姜婆婆和三个箓生来到柴房,立刻被草堂里飘出的香气吸引,纷纷闯进来,顾不得礼术,狼吞虎咽起来。
唐娥不断为姜婆婆斟酒,与她把酒言欢,三个箓生不善饮酒,却也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
薛零露道:“婆婆时常说唐师姐的厨艺是御膳房的水准,今日有幸一饱口服,果然名不虚传。斋堂的大锅饭与之相比,实在可说是味同嚼蜡。”
文春鹃胡吃海塞道:“唐师姐今后也不必犯险帮璎珞劈材,只需准备一顿大餐,我们三人愿意充当苦力效犬马之劳。”
唐娥醉意酩酊道:“那敢情好,今后也不必偷偷摸摸。只是——!”欲言又止。
姜婆婆端起酒杯道:“只是囊中羞涩,供不起我们这几张嘴,是不是?”
唐娥笑道:“婆婆最懂我了。”
姜婆婆喝得兴起,拍案而起道:“这有何难,你需要什么食材,写个单子给春鹃,让她买。”
唐娥已醉,酒壮俗人胆,遂指着姜婆婆调侃道:“您老人家好坏,挪廪库的用度中饱私囊。”
姜婆婆却一把揪住唐娥的耳朵,虎脸道:“我有那么龌龊么?”
唐娥轻扇嘴巴,告饶不迭道:“我嘴臭,婆婆饶了我这一回吧。”
姜婆婆放下她的耳朵,捉起筷子,悠悠说道:“我师姐,你们师父,每月都要另给我体己钱。这荒山野岭的,有钱也没地方花,不如让你拿去操办饮食,把我喂胖了,你们师父也会高兴的。”
璎珞羡慕道:“师父待婆婆,简直比亲姐妹还要好。”
姜婆婆道:“那是当然,别看我是个无用之人,却也是这洞天最有福分的人。何以故?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唐娥笑道:“婆婆引经据典,应该是醉了。”
姜婆婆摸摸通红的脖子根,哈哈大笑道:“我没醉,还能吃它半斤,来,干。”拉着唐娥疯喝滥饮,不亦乐乎。
五人吃喝到子夜,姜婆婆方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打盹。
薛零露担心她着凉,便与文春鹃搀扶起她,向唐娥和璎珞告辞,同甘英英一起离开柴房。
璎珞送她们离开柴房,回到草堂后,面红耳赤的唐娥突然揽住她,把自己热烘烘的脸贴在她的脸上,不知所云道:“好师妹!暖和吗?“
璎珞知她醉得不轻,一边服侍她上床一边敷衍道:“暖和得都要着火啦。”
唐娥却撒泼不愿上床,一把操起牛斗剑,刷地拔出来,吓了璎珞一大跳。
“师姐,别闹了,小心伤人。”
唐娥缓缓把剑递给璎珞,厚着脸皮道:“我知道你仰慕此剑已久,来,给你试试手。”
璎珞无奈接过剑,略略打量一眼。
剑身很沉。
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好像一件没成器的半成品,还没有平日用的凡剑精致。
没有法师的指呼,便也没有升腾的紫焰,稀松平常,一点也没有法剑的气魄。
掂了掂,不甚趁手,便把剑交还给唐娥道:“师姐还是收好,黑灯瞎火的,要是被它误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娥饶有兴致地弹一发剑身,龙吟骤响。
“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柄剑的么?”
璎珞心想,醉酒的人话最多,唐娥也不例外。
“师姐说过,是一位羊角大仙赠于师姐的。”
唐娥得意洋洋道:“准确的说,是我换到手的。”
璎珞茫然道:“师姐并不像有宝贝的人,人家为什么要跟你换?”
唐娥道:“每年三月初三,各洞天福地有志于《雷函天书》的法师都要在终南山楼观福地集结,一起前往龙虎山玄灵洞破阵取书。”
先生与赵归真的对话中,就曾提到过《雷函天书》。据赵归真说,他们的师父也是为了这部书而死,不由对它产生强烈的好奇。
“这究竟是部什么书?为何修道之人都想要得到它。”
“《雷函天书》是祖天师张陵遗留的修道秘典,据说里面记载着成仙了道的无上法门。无论法师的修为是高是低,只要修习了这无上法门,能够顿超所有玄功境界,直取大罗境,修成大罗金仙。如今的玄门,修为最高的当属空明洞天掌门赵归真,据说已达真仙境。能达到这一境界的,玄门之中已是凤毛麟角,真仙境以上,几乎无人能达。”
“为什么?”
“真仙境以下,还可依道经修炼,真仙境以上,全凭个人参悟,极难成就。这时突然有一部直取大罗境的修行法门,哪个修道之人不会动心?”
璎珞边铺床边问道:“最后有谁得到天书了吗?”
唐娥揉着眼睛,咋咋呼呼道:“哪有这么容易。祖天师在玄灵洞外布下了很厉害的‘镇剑封杀’大阵,要想取书,须先破阵。千年以来,到玄灵洞取书的人前仆后继,至今无人能破得了此阵。因破阵而死者,数不胜数,或残或伤者,更是多如牛毛。每年玄灵洞都要收割一波精英翘楚,这也是如今玄门不如佛门昌盛的重要原因之一。”
璎珞为她收好牛斗剑,给她盖上被子,怜惜道:“破阵取书这般危险,法师们怎么不引以为鉴,还要跑去送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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