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的学生？什么意思？”
徐羡知道，袁安志之所以会忽然开口说清楚这件事情，是因为刚才他和卫雪傲两人的对话，实际上已经布下了局。
虽然这个局很简单，卫雪傲也完全不知情，单纯只是惊讶而已，但也足够让一无所知的袁安志入套了。
A3和B8会不会听取自己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怪异的工厂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刚才说的那个工厂，其实也是我的学生。”袁安志稍稍停顿了片刻后，接着道：“所以请不要去打扰他，他一直都很内向，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别人。”
卫雪傲已经完全停下了脚步，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袁安志道：“等等等等，你刚才说......那个工厂也是你的学生？什么意思？到底是工厂主是你的学生，还是说那个工厂是你建的？”
“不，他就是我的学生。那个工厂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工厂。”
对于袁安志的回答，卫雪傲的脑袋明显有点转不过来了，但徐羡不一样，他很快就想到了文近悬提到过的一件事情：有独立自我意识的挖矿机。
那是不是说明，那个工厂也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呢？
某种怪异吗？
只是这种怪异是自然形成的吗？
徐羡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曾经是你的学生，但后来与工厂融为一体了，对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
果然。
“就和那些半机械人一样吗？死去后将意识转移到了整个工厂。”卫雪傲终于反应了过来。
袁安志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徐羡又接着问道：“也是你做的吗？”
这一次，袁安志摇头否认了：“不，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了我启发。”
“他给了你启发？”很明显，这句话的意思卫雪傲又无法理解了。
徐羡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半机械人的制作工艺，其实是从那个工厂上得到的启发吗？他嗣后意识转移到整个工厂，你才知道该怎样实现这一步？”
“嗯，他死于一场意外，就在那间工厂里，整个身体都被卷进了机器里，尸骨无存。但意识却残留了下来，附着在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上，直到最后蔓延到了整个厂区。”
袁安志的回答并没有让徐羡感到意外，如果真是这件事情启发了他，那答案也很容易就能想到了。
“因为执念？”徐羡问道。
“执念只是一方面而已，只是一个非必要因素。”袁安志摇了摇头道：“更多的还是技术上的问题，他被卷进机器的时候，恰好满足了所有条件。”
徐羡没有接着往后问，这种技术上的问题，实在没必要浪费口水。
“那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大概五年前。”
又是五年前。
徐羡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
不过一旁的卫雪傲似乎关注不到这个点，很直接的将话题带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既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故，那他的家人一定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吧？”
“一分钱都没有。”
袁安志摇了摇头，神情毫无变化。
徐羡在一旁听了，同样面无表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地下世界里来说，实在是过于常见的操作。
但刚才那个时间点，倒是让徐羡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没错，在自己刚刚地下四层打螺丝的时候，的确听到过一些风声。
好像说的是一个大公司厂区闹鬼的事情，吓得很多工人都提桶跑路了，根本没人敢去。
最后没坚持多久，老板也跑路了，等等这样一些风言风语。
当时徐羡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找到一个能糊口的活计，每天累得天昏地暗，当然也没精力去在意那些事情。
但现在听到袁安志说的事情，再加上那个时间点，自然所有的事情都能联系上了。
不过他也还记得前两天刘师傅的话，那个尖山公司，一直都还有产品出售，虽然更多是卖到地下世界的底层劳工，以及外面的卫所，但终归是始终在运作的。
那这么看的话......
“也就是说，现在那整个厂区，其实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连生产和出库所有的流程，都是以他一个人的意志来维持的？”徐羡对这一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毕竟那个厂区面积可算得上是很大了。
“是的，我刚才说过，他是个很内向的人，但同时，意志力也很强大，所以能将整个厂区都纳入自己的意识控制之下，这是我也没有料想到的。”
徐羡听闻这话，点了点头，道：“基础原料，矿石那些都是你们提供的，对吧？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这个学生，应该和城外的机械圣教也有联系，那些售往城外的产品，就是他们在运转。”
黑暗中，袁安志抬头看向徐羡，感叹了一句道：“你的洞察力很敏锐，如果做为对手来说的话，真的是十分棘手。”
徐羡没多说什么，因为围绕在那些半机械人身边，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现在全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在工厂旁边的窄巷子里，轮胎会让自己看到那样一幅画面。
为什么那些半机械人身上的零件，也有着相同的商标。
为什么他们在底层的工作是挖矿和冶炼。
还有为什么他们能拿到远超过常人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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