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蔓一直都很喜欢吃橘子味的水果糖，橘子也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水果，没想到她妈妈也很喜欢。
柳如兰的出现，让叶蔓蔓体验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一点也不害怕这个被称作精神有问题的女人。
“吃。”
见叶蔓蔓喜欢，柳如兰又吭哧吭哧的跑去橘子树下翻看，又摘了几个个头很大皮有点黄的大橘子塞到了她手里。
“蔓蔓，吃。”
虽然她只会说这几个字，但叶蔓蔓好像看得明白她眼里的意思，她好像是在说，你喜欢吃，妈妈给你摘，都带回去吃。
柳如兰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一点也不像是发疯的精神病。
柳阳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敢上前去问她是不是没有疯，怕她又像之前那样尖叫，只能转头看向自己老爸。
柳高远正在偷偷揩眼泪，猝不及防被儿子看到，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柳阳华自己也是泪眼朦胧，没啥好笑话的，他比较在意的是柳如兰的精神状态。
“爸，小妹她是不是脑子没问题？以前医生看不出来问题，都说是受刺激过度了才精神失常，见人就发疯，我怎么看她像是脑子很清醒，要不找个时间再把医生带来看看？”
柳高远又看了看叶蔓蔓与柳如兰，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再看看情况吧，也不知道她能清醒多久。”
平常柳如兰也有清醒的时候，虽然比较少，但那些时候她也能正常的行动，会认人，只是不说话而已。
现在这个情况看着就跟她偶尔清醒的时候差不多，他也不敢确认她是不是发疯了还能认人。
“医生以前也说过，她这个症状很难恢复成正常人，咱们不能想的太乐观。”
“也许她只是这会儿把叶蔓蔓认出来了，等会儿说不定又忘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就看这孩子愿不愿意多来看看她了……”
他们讨论的声音不大，但这屋里本就没几个人，安静得很，柳如兰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叶蔓蔓，不停的用手摸她的脸，摸她的手，好像把话全都用行动表示了。
叶蔓蔓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抱着一堆橘子，也不好行动，于是她试探着跟柳如兰说。
“妈，我怀孕了，橘子好重，我让我老公帮我拿着行不？”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柳如兰的眼睛，因此能非常准确的知道柳如兰到底听没听懂她的话。
好在柳如兰应该是听懂了，在叶蔓蔓说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柳如兰睁大了眼睛满脸高兴的看向她的肚子。
柳如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肚子。
其实这是个很冒险的行为，但叶蔓蔓看着她的眼睛，主动的又凑近了一些。
“妈，橘子好重啊，我拿不动了，让他帮我拿着好不好？”
叶蔓蔓示意贺忱走过来一点，贺忱不太敢凑近，怕她又开始尖叫伤害到叶蔓蔓，只能小小的挪动小半步，紧张得不行。
柳如兰发现他动了，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尖叫，只是满脸警惕的盯着贺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柳高远几人在后面站着一动不敢动，贺忱被柳如兰瞪着眼睛盯着更是额头都冒出了汗来。
柳如兰的眼神在看除了叶蔓蔓之外的人时好像一点感情都没有，眼里全是警告，表情很是狰狞，但她盯了贺忱好一会儿，表情居然逐渐缓和了下来。
她主动把叶蔓蔓怀里的橘子拿起来，递给贺忱。
贺忱吓得不轻，满头大汗，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接，接的话又怕她突然害怕他的靠近又开始尖叫，不接她又一直盯着。
叶蔓蔓无奈的笑了笑，“老公，你快接着呀，我妈让你帮我拿橘子呢。”
她转过身，抱着一捧橘子还真不方便。
贺忱斗胆，小心的在柳如兰冷冰冰的眼神注视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橘子，紧接着又把叶蔓蔓怀里抱着的橘子一股脑接到手里。
期间他一直用余光注意着柳如兰的反应，确认她没有发疯尖叫的征兆，连忙乖乖的抱着橘子站到了原来的位置。
柳如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他会不会偷吃橘子，贺忱被她看得后背发凉，一头都是汗也不敢动手擦一下。
好在柳如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收回了视线，又重新握住了叶蔓蔓的手。
“蔓蔓……”
她张开嘴巴，好像是想说孩子，但张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柳如兰急得眼眶都红了。
叶蔓蔓看得出来她现在很清醒，连忙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妈，我怀孕四个月了，你摸摸看。”
柳如兰的手缩了一下，似乎不太敢碰她的肚子。
但叶蔓蔓用了点力道，柳如兰没抽出来手，于是便颤抖着放在她肚子上不敢动了，表情一度变得迷茫乖巧。
虽然叶蔓蔓也知道不能用乖巧二字来形容自己的妈妈，但柳如兰现在的样子就是很乖。
她不只是手不敢动，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实现不停地在叶蔓蔓的脸上和肚子上流连。
叶蔓蔓知道凡事急不来，柳如兰哪怕是清醒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正常人，所以她松开了柳如兰的手，继续跟她聊天。
“妈，我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你要快点好起来，在我生孩子之前好起来好不好？”
“我还要上学，以后要是生了孩子肯定没有时间带，还要你帮我呢。”
她搓了搓柳如兰的手，笑道，“妈，你想不想抱外孙呀？”
叶蔓蔓的语速很慢，为的就是确认柳如兰可以听清楚，大脑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柳如兰听得特别认真，最后甚至笑了。
“蔓蔓，抱！”
她很高兴，又说出来一个抱字，好像在说，我要抱外孙，我要有外孙了。
柳高远几人惊呆了，都忍不住上前一步，仔细的确认柳如兰的表情。
柳如兰这会儿兴奋得不行，扶着铁门像个孩子一样不停的跳，一蹦一蹦的，如果不是她的脸上生了很多皱纹，柳高远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
小时候的柳如兰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蹦蹦跳跳的，一点也闲不下来，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
见她或是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或是发疯尖叫的样子十几年了，从没想过还能见到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纯真的模样。
柳高远的老眼一下子又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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