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将士们都进入了睡眠之中，只有前线指挥部里仍然点着好几盏煤油灯。
李重润的脸有一半藏在阴影里，手里端着茶杯：“双方相距三十里，他们既然要在黎明时分袭击，想必此时已经出发了。”
侯超点点头：“王爷，可要集合？”
“不急，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儿，还有时间。”李重润摇摇头，“既然要突然袭击，那敌军必定是一鼓作气向前冲锋，可做好准备了？”
一旁的参谋回答道：“回王爷，已经让工兵连趁夜色去埋绊马索了，另外火炮已经架设完毕，可以形成交叉火力。保证绊马索将前方冲锋的敌人放倒之后，炮弹能够打到敌军后半端……”
“好！”李重润微微点头，“一个时辰之后，叫将士们安静集合，起床吃早饭。”
“是！”侯超答应一声，“王爷，还有时间，不如先去歇歇……”
李重润摇摇头：“不必，打完再歇，还能舒心些。”
这种时候，普通士兵可以休息，但将领不行，必须要随时关注敌方动态。
哪怕已经知道了敌方的准确计划，也不能有丝毫怠慢。
就算情报有误，下一刻敌军就来袭，也能保证随时可以反击。
而李月辰也没有休息，只是在远处的山顶上盘腿坐着，两脚心朝上，默念经文。
同时也在关注着李重润的表现，心中暗自点头。
当老大知道了责任为何物，就说明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老大了。
一个时辰之后，军官们率先被叫醒，随后又一个个进去宿舍去叫醒正在熟睡的士兵们。
防止被敌军发现，所以今天的集合非常安静。
集合完毕之后就去食堂里吃早饭。
现在天还没亮，不如说，黎明前的这段时间，反而是最黑暗的。
食堂里到处点着煤油灯，让士兵们在相对不错的可视条件下吃饭。
而士兵们则呈现出两种状态。
北方边境军分区的士兵，有两部分组成。
百分之三十左右是跟李重润一起参加过吐蕃战争的，有实战经验。
其中还包括了参谋和军官。
而百分之七十的士兵都是些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蛋子。
所以这个时候的状态很不一样。
有战争经验的老兵们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氛围相当轻松。
而那些新兵蛋子们则是多少有些紧张，感觉嘴里饭都不如平时好吃了。
李重润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但并没有说什么。
实战经验这种东西是教不来的，这是一种心理状态。
老兵们不是不紧张，这东西是克服不了的，他们只是习惯了。
吃过早饭之后，士兵们开始集合，领取装备。
侦查兵们率先出发，分成两队，一队分散到战场周围，观察环境。
另外一队潜伏到军营门外两侧挖好的坑里，准备一会儿拉绊马索。
而且这绊马索不是用手拉，而是用一根铁棒，利用杠杆原理，用脚去蹬。
蹬起来之后绊马索会被拉紧，人就要赶紧后撤，否则绳索一旦支撑不住断裂，能直接把人抽成两半。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绝对是个技术活儿，一般人干不了的。
另外军营后方也准备好了热气球，等打起来之后就会升空，负责观察敌军动向以及从空中扔烟雾弹来遮蔽敌军视野。
当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李重润下令原地休息，随时准备战斗，等待敌军到来。
他抬头看了看，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敌军应该快到了。
这时，一直大黑狗出现在了哨兵的视野里。
看到这只狗脖子上的项圈和身上的迷彩背心之后，哨兵没有任何阻拦，任由它进去营区。
这是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军犬，经过严格训练之后，可以在战场上成为忠诚的战友。
跟千牛卫和青岛军区养的细犬不一样，北方军区养的狗和东北那边一样，养的是中亚牧羊犬的祖先。
看到这条狗之后，一名士兵蹲下来，拍了拍它的左肩，从它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一路小跑进入指挥部。
“王爷，敌军距我大营已不足三里。”
“好，传令！全体集合，准备战斗！”李重润下达了命令。
“是！”
传令兵离开之后，李重润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来到了军营中间的哨塔上。
侯超跟在后面：“王爷，此地多少有些危险，还是……”
“前几年才跟本王第一个冲进红山宫，这就怕了？”李重润笑呵呵的回头问道。
“属下怎会怕，只是王爷毕竟……”
“无碍，若是能让敌军打到这里，那本王在这里跟在办公室没区别！”李重润笑了笑。
这时旁边的参谋递过来一把霰弹枪：“王爷若执意在此，还是拿一把火枪防身。”
这次李重润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下属们也是关心他，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如今因为蒸汽机的大规模使用，霰弹枪的产量比之前高了不少。
虽然还无法达到每个士兵人手一把的地步，但最起码每个军官人手一把是没问题的。
而侦察兵部队更是做到了每个班至少有一把的地步。
随着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李重润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已经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普通蚂蚁群，又好像翻覆的波浪一样向这边袭来的敌军。
这个时候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一里，五百米左右的距离，黑压压的契丹骑兵速度猛然加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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