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有些感慨，他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参悟轮回，甚至连轮回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参悟的道是轮回。
“孩子，你确定，你的道，真的是轮回？”莲生的神情带着些许好奇。
“确定。“
九歌的语气很肯定。
“那你为何，没有走过轮回。”莲生继续问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和如水，仿佛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种平凡到极点的语气，让莫山山都忍不住皱眉。
“我的道，需要经历无数的磨练，每个境界都要经历，所以我不需要轮回。“
莲生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的非常温柔，看向九歌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些了。”
“孩子，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九歌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
“轮回，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冥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九歌想了想，摇了摇头，昊天的冥界，于他而言，重要吗？
这时候莲生却没有再说话，他的双目缓缓闭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再次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
“孩子，我可以帮助你走上轮回，你愿不愿意？”
九歌顿时傻了。
莫山山也愣住了。
宁缺则是一脸古怪。
叶红鱼更是瞪圆了美丽的眼睛。
莲生神座，这是疯了么？
他竟然想要帮助眼前这个家伙走上轮回？
“你确定？“九歌皱着眉，怀疑的问道。
“我是认真的，孩子。“
莲生微微一笑：“伱看，我身上有他的气息，而你身上也同样存在，这足以证明，我们是同一类人。“
“你想说明什么？”九歌冷笑着说道，“我的道，我自己清楚，难道你还能比我更清楚？莲生大师？”
“是的，没有人能够比我更清楚，包括他。”莲生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凌厉。
九歌知道，莲生所说的，自然是轲浩然，无关于对错，莲生虽然万法皆通，但终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莲生的话，却让九歌产生了怀疑，他的道，真的有问题吗？
回忆往昔种种，九歌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道。
他的行为，他的做法，似乎都没有与他的道相关联。
相比于轮回，九歌似乎更趋向于自己的本心，他想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哪怕他已经死去。
这或许便是轮回与本心的区别。
莲生见九歌陷入了沉思，并未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九歌给出答案。
许久，九歌才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莲生，开口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最了解我的，竟然是才刚见面的你！”
“孩子，你找到了？”莲生看着九歌，目光深邃。
“莲生啊莲生，真不知道我现在应该谢谢你还是应该骂你一顿。”九歌看着莲生，也是有些复杂。
莲生三十二，他做下的事，身为书院之人，九歌就算是杀他上百次都不为过，但莲生又确确实实，帮了他。
“孩子，既然你找到了自己的道，那就不要违背自己的本心。”现在的莲生，仿佛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人，言语之间，好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子侄一般，语气慈祥，目光温润。
九歌闻言，仰天长笑，笑声爽朗。
“没错，这一生，我行我素，我便要肆无忌惮!我就是要无拘无束!无论何人，都休想左右我的想法，无论何人。都休想束缚我的行为!顺天未必存，逆天合该笑，何人如我，剑指人间波涛?一剑问鼎天下，千古霸业论英雄，挺身问剑，这一生，不弯腰!古今同一笑，天地任逍遥!莫道苍天真无道，能逍遥时且逍遥，此为，自我，亦为，自在。”
这就是九歌的道，真正的道。
天地唯我，唯我逍遥，此生唯我，此为自在！
九歌的笑声，震动四野，震慑八荒。
他说的是实话，他不会屈服任何人的命运。
他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屈服。
什么是自在，解释很多。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何为自在？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本性，各自的发展意志，按照各自的本来姿态开放和发展，即为自在。
对于人来讲，就是遵从内心，明白本性，清楚自己的能力，了解自己的内在认知，即为自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活成自己的样子。
真正自在的人是至人、真人、神人、圣人。
一个人不管功绩如何伟大，地位如何显赫，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要自高自大目中无人。
在自在者看来，所有的名利地位，荣誉金钱，都是虚浮之物，留不住，不值得，对人生毫无意义，不值得我们美好的生命去浪费时间，枉费心机。
做个平凡之人，自在之人，比那些腰缠万贯但却欲望缠身终日里累得要死的愚钝之人，更能认识生命之真谛，更能享受活着之乐趣。
九歌的自在，就是这样的一种道，与众不同，不受任何东西的约束，他的心，自由自在。
万物之间，没有绝对，皆为相对关系之参照。
没有谁是真正的老大，也没有最好的自我。事物的规律就是物极必反，相生相克，互为发展，共生共存。
他的自在，是随心所欲。
他的无法无天，是随心所欲。
他的自在，是无法无天。
无所谓对错，无所畏惧！
无论他是不是自在，无论他是否会被惩罚，无论他是不是要承担责任，他，就是他自己。
他，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安排。
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听命于任何人。
身上的铁棍像是知道了什么，由原本的漆黑变得湛蓝。
从今天起，它不再是作为护道而存在，它知道，九歌，已经真正“独立”起来了。
“我的道，不会因任何人改变！我是不朽的，是永恒的，我的世界里，我才是唯一的主宰者！”
九歌看着莲生，坚定地说道。
他的眼眸坚毅而执着。
他的语气，坚决而霸道，仿佛一尊战神，傲立在九天之上，无人敢违抗，无人敢忤逆！
这就是九歌的道，这......
就是超凡！
莲生看着九歌，微笑道：“这便是夫子的徒弟吗？果然有趣。”
虽是微笑，但内心的狂喜，怎么也掩盖不住。
因为九歌泄露出的一丝气息，让这多年未曾动过的牢笼，产生了一丝丝裂缝。
虽只有一丝丝，但这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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