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总是很难听，邹九洲这番话不啻于朝慕容飞宇脸上打。
若是先前，慕容飞宇会暴跳如雷，但这一刻，他陷入了沉默。
扪心自问，人家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纵然天机门四大尊者这些年醉心研究镇魔古碑上的心法，但弟兄几个，没懈怠吗？
其他人不说了，问问自己，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之后，浪费了多少时间。
在与武道无关的事务方面，又耗费了多少心思？
慕容飞宇看向邹九洲，轻声问道：“听你的意思莫不是说已经触碰了空间规则？”
邹九洲很是傲娇的仰起头：“我不仅触碰了空间规则，也隐隐领悟到如何突破空间规则。”
慕容飞宇愣了一会儿，将长剑轻轻丢在地上：“如此说来，我也不亏。”
“你本来便不亏，亏的是其他人。”邹九洲想到荒原之战的种种，幽幽言道：“他比你们更强，你们小瞧了他。”
慕容飞宇粗粗眉头：“谁？”
“王少少！”邹九洲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们认为天机门尊者中最差的，恰恰是你们当真最强的。”
“至少面对那个世界的超级强者，他没退缩，表现出了让对手敬佩的战力。”
慕容飞宇顿了老大一会儿，方才道：“将前因后果说说吧，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对吗？”
邹九洲将千魂刀朝地上一插，冲慕容飞宇浅浅一笑：“你要我怎么说呢？”
“我想知道在你踏足密库前，你做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慕容飞宇这般说着，瞟了眼地上的长剑：“我已经放弃了抵抗，这个要求应该能满足我吧。”
邹九洲很是玩味的看向慕容飞宇，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末了，邹九洲看向满面黯然的慕容飞宇，诡异的笑笑：“听到这些，是不是觉得心很疼？”
慕容飞宇闭上眼睛，老老实实回道：“确实心疼，不仅那个世界的高手要我们的性命，你也要算计我们。”
“有没有觉得很失败？”邹九洲接着问。
“对比先前的得意忘形，是个人心中都会有些许颓然。”
慕容飞宇低头看着脚下，顿了老大一会儿，又道：“不过细细想来，这也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邹九洲蹙着黛眉，有点不理解慕容飞宇的意思。
“反正最后要死，与其倒在那个世界的强者手下，倒不如死在你的手中。”
慕容飞宇冲邹九洲洒脱的笑笑：“若倒下还有些价值，比无价值死去要好得多。”
邹九洲明白了：“说得很好，要让你们心甘情愿倒下来成全我，可能性不大，既然如此，我只好耍一些小手段。”
慕容飞宇重重点头：“是啊，若不经过这些领悟，你也到不了而今境界。”
“到不了触碰空间规则的高度，拿什么跟秋水寒等人拼？”
“纵然我对你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承认你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你先前的表现，证明你有资格代表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强者一较高下。”
邹九洲走到慕容飞宇跟前，好一番打量。
“从你口中蹦出这些，我非常惊诧。”
慕容飞宇看看邹九洲的千魂刀，回道：“你能到达这个境界，我更惊诧。”
邹九洲晃了晃脖子，对慕容飞宇道：“天机门四大尊者的老大，总算表现出了尊者应有的气度，下面，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这般表现，就是尊者的气度吗？
慕容飞宇微微一笑：“有不痛快还能提升你实力的死法吗？”
邹九洲身上肌肉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纵然触碰了空间规则，也不一定是那个世界强者的对手。”
“更何况，那个世界的强者不止一个。”
“若我的死能成全你，我送你最后一程。”
慕容飞宇闭上眼睛，咬着牙道：“你不愿与我们为伍，却不代表我不将你当成这个世界的强者。”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告诉那个世界的强者，这片天地造就了这个世界的尊者。”
“他们要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要么将命留下！”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邹九洲背负双手，盯着慕容飞宇看了许久，阴沉着脸问：“真那般，你要承受的痛楚无法想象。”
慕容飞宇哈哈大笑：“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好，最后一战若是胜了，我保你家人世代荣华富贵。”
“谢了！”慕容飞宇凄然一笑。
雨终于停了，内江迎来了久违的晴日，也迎来了寒冬。
内江古镇，陈昊天和秦如烟此刻正坐在茶馆里喝茶。
“阴雨连绵游客那么多，这会儿晴了，人倒少了。”
陈昊天看着潺潺流动的绿水，撇撇嘴道：“搞不懂他们的想法。”
秦如烟端着茶盏，淡淡笑道：“烟雨朦胧中古镇是最美的，晴了反倒没那种意蕴。”
抬头看天，秦如烟拂了下耳畔被风吹散的乱发：“过两天有场小雪，届时人又会多起来。”
抿了口香茗，秦如烟用心神一探，扭头冲陈昊天笑笑：“我想我的九天玄女丹要有着落了。”
陈昊天用心神一查，意味深长的笑笑：“可惜，即便炼制出来，你也不会服用。”
“是啊，都决定留下了，还要九天玄女丹做什么？”
秦如烟放下茶杯，对着远处，目光无比温柔。
“但小寒需要，即便她领悟了空间规则，回到仙法世界也不能保证实力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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