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饿。”
苏珩将两份饭放在桌上，盘腿坐在顾北柠对面，俨然是准备在这里与她共进晚餐。
顾北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珩，却见人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似乎一切都是最正常的样子。
还好没听到，否则自己都不知怎么解释。
顾北柠松了口气，一顿饭吃得是胆战心惊。
“刚才哭过？”
苏珩这话问得措不及防，顾北柠下意识点头。
他轻笑出声，“觉得委屈？”
顾北柠又点头。
“那下次就懂些分寸，莫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珩哥哥教训得是，北柠永记于心。”
“你最好说话算话。”苏珩瞥了一眼顾北柠，准备收拾面前的东西离开，顾北柠拉住了苏珩的袖口，轻轻地扯了一下。
“珩哥哥，你会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对不对？”
顾北柠的眼神清澈无辜，叫人不知怎么才能说出拒绝的话。
苏珩努力许久，也不过是从嗓中挤出来了一个音节，未置可否。
顾北柠撇撇嘴，瞧着委屈巴巴，招人怜爱，“这里又臭又冷，住着也不舒坦，我虽然打了王公子两下，可绝对不会致命的，珩哥哥要快点还我清白！”
苏珩忽而冷笑，“我当来时，正巧见宸王离开，我当你会求他才是。”
“那不成！”顾北柠看着更委屈了，“和珩哥哥比起来，他不就是一个草包之辈吗，我如今越看他越不顺眼，又怎么会求他？就算求，也是求珩哥哥啊。”
苏珩脸仍旧是冷的。
若是真像顾北柠说得这样，那他刚才听到的又是什么？
虽说出来有几分不妥，可刚苏珩来时，正巧将顾北柠哭着求赵时樾的那几句话给听了清楚。如今顾北柠这幅态度，倒是耐人寻味。
罢了。
总归不能丢下她不管。
“嗯。”
顾北柠可怜巴巴地摇晃着苏珩的袖子，“珩哥哥，我可以再求你一件事情吗？”
“说。”
“能不能快一点查，三五天可以吗？”
“得寸进尺。”
说罢，苏珩拂袖离去。
顾北柠眨眨眼睛，虽说知道他这是答应的意思，可她不知哪里惹了这位大腿不高兴。
刚才赵时樾与她说七日之内，那么她确实需要苏珩快一些救自己出去。
否则她就白忍辱负重了。
况且赵时樾确实不算草包，自己踩一捧一，不是更能衬托得出珩哥哥的聪明才智呢？
难不成他是不喜与旁人攀比？
又或许，是他费心自己的事情？
顾北柠的脑子好像乱成了一锅粥，就差一个勺子过来搅拌搅拌了。
结果自这日起，苏珩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头一天还亲自过来送了两餐，后面便直接罢工了，竟托长随送来。
顾北柠旁敲侧击，“珩哥哥还在因为我的事情忙吗？”
“嗯…对！大人一直都在忙小姐的事情，大小姐稍安勿躁，今日仵作已经去王大人家中开棺验尸了，应该明天就有结果了。”
“那太好了！”顾北柠眼睛亮亮的，“帮我与珩哥哥说，让他别忘了好好休息，如果不忙，我也可以陪他吃饭！”
长随尴尬地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
顾北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便是，大腿生气了！
铁定是生气自己求了赵时樾，这可愁坏了顾北柠。
那么大一个苏大人，要怎么哄才能好呢？
这还没有愁出来个结果，会审的日子倒是先来了。
次日正午，春月过来叫醒了顾北柠，帮人梳妆打扮之后，便奔赴了堂审之地。
这还是顾北柠头一次跪在地上当被审判的人，感觉还是颇为与众不同。
与之相反，她身旁的王大人，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像是心虚一样，额头上全都是冷汗挂着。
升堂之时，苏珩带人从外一路行至主位之上，掀袍落座，官木一拍。
刚欲开审，倒是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少卿。”赵时樾的声音自堂外传来，他不请自来，却没将自己当成外人，脚跨过门槛的一刻，苏珩已经难找借口将他撵出去了。
“想必苏少卿不介意我在旁听上一耳朵吧？”
赵时樾还未将王府的人打点好，便听苏珩将案子破了，不得已只能过来旁听，也好不让王武正胡言乱语。
“殿下哪里话，请上位。”
“不必，苏少卿审判就是，本王如今不过是闲人一个，不揽你们这瓷器活。”
说罢，他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下了，看向顾北柠的眼神略带思索，不久，便提出了一荒唐的提议，
“不如给顾小姐垫个垫子，她细皮嫩肉，莫委屈着了。”
苏珩只当没听见，再次拍响醒堂木，案子也算正式开始审了。
“王武正，你欺上瞒下，诬陷侯府独女清白，栽赃陷害，可是认罪？”
“大人，冤枉啊！”王武正瞬间怂得如同鹌鹑一只，头磕在地上半天不敢抬起来。“难道就没人替微臣作证吗？”
“不，酒楼里面都看到顾北柠当堂揍王宇文了，可王大人，王宇文真死于这场孩童间的斗殴吗？”
“这…”
王武文心虚是止不住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赵时樾，与他对视上时，却又瑟瑟地弱缩了回来。
苏珩话头一转，又问起了顾北柠。
“你说，你当日如何打他的？”
顾北柠配合道，“我很小心地避开要出了，爹从小就教我这个，我不会弄错的，何况要不是因为他胡说八道，我还不想动手呢！”
“没问的不用说。”苏珩又是拍了一下醒堂木，低下众人难免议论纷纷，只说是苏大人年少有为，偏偏心是偏的，可惜可惜。
“我朝虽未直接规定，可人初死七日不下葬，可也算是规矩了，王大人，您儿子不过死了半日，便那么着急给埋了，难道不是心虚吗？”
“是微臣家中…有…有祖训。”
“哦？”苏珩眼神冰冷，虽是疑问，却让人遍体生寒，“只怕有得不是祖训，而是代代相传的隐疾，王大人可知，仵作验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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