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工长晕倒了
王嘉福为周贵奎和韩桐峰介绍酸洗锅炉的原理和过程。
酸洗过程实质上是腐蚀锅内表面的过程，分为静置酸洗和循环酸洗两种。
静置酸洗。就是利用酸泵把酸液从下联箱注入水冷壁，并维持一定高度，浸置若干时间后排出。
循环酸洗就是利用酸泵把酸液从锅炉进水口注入后，使之在锅内循环，若干时间反应结束后排除。为了保证有较好的酸洗效果，酸液流速应大于0.3m/s。为了不使酸液流入过热器，酸洗时酸液液位应维持在较低可见水位处。
我们这次锅炉使用5％的盐酸进行酸洗，其中加入了O.25％的二氟化铵抑制剂。酸溶液通过经过省煤器，将省煤器一同酸洗。
酸洗后还要进行水洗和碱中和，使所有与酸接触过的金属表面得到碱化。酸洗锅炉的时间长短要根据水垢的厚度而定，通常需要两天到三天时间。
“其实道理很简单，操作起来也十分方便。运用人工打管器通常能除掉锅内百分之九十的水垢，酸洗锅炉则可以百分之百除掉水垢，提高锅炉热效率。”王嘉福道。
“那啥，小王，我始终怀疑你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专业知识？”周贵奎问。
“我在桃花县文工团的时候，跟被下放的拉中提琴的教授黄老师学的，自己又看了一些国外的技术书。”王嘉福又在信口编制谎言，道：“黄教授教了我好多东西，他的技术水平在全国首屈一指。”
“那啥，等有机会，我们要拜见一下黄教授。”周贵奎转着眼珠子，露出诡秘的表情。
“嗯，行，等有机会我带你们去见他，黄教授人很好，儒雅、温和。”王嘉福心不在焉道。其实他最怕有人对这件事儿较真。
已经是半夜时分。
酸洗锅炉需要连续工作，周贵奎回家休息，韩桐峰、王嘉福分别办公室在长椅、办公桌上躺下休息。工人那边，也分班值守锅炉。
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韩桐峰迷迷糊糊从办公桌上坐起，掀开黑色工作服棉大衣，操起电话。
“喂，韩主任，工长张振武在走台上晕倒了，你快来一下吧！”维修工赵小刚道。
韩桐峰、王嘉福急急忙忙跑到锅炉房，见张振武正被工人们背下旋梯。
“嘿嘿嘿，这套货，怎么弄的？”韩桐峰道：“晕倒的时候摔着没？伤到没？”
“我看他好像没怎么摔着，就是扶着走台栏杆，扑通一下就倒在走台上了，胳膊和腿都没事，脑袋磕了个包，好像没什么事。”赵小刚道。
“你们倒是监护好呀，不许一个人操作，不知道吗？嘿嘿嘿，这套货。”韩桐峰道：“妈的，要是在走台上跌下来，七八米高呢，不全完了嘛。”
“我们两个人一组，我跟他一起来的，怎么就没监护呢。”赵小刚道：“你当主任的嘴就是大，怎么什么都敢说呢。还能两个人手扯着手，怎么干活呀。再说了，他那体格像糟木头似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倒呀，还能总在边上擎着他呀。”
“你还在那跟我呛呛个狗屁呀，嘿嘿嘿，这套货。”韩桐峰道：“批评你几句怎么就不行呀，小子他妈还反了你了，赶紧去把电瓶车弄过来，别在那耽误时间。”
“你、你、你别跟他一样，韩主任今晚上吃、吃枪药了，跟他说不、不、不明道不白的，领导基霸说什么就是、是、是基霸什么呗。嘿嘿嘿。”袁玉鑫道。
“你在那磕巴个基霸，没你什么事儿，别基霸向着领导说话。他还能多给你半个月奖金呀。切。”赵小刚噘着嘴。
韩桐峰组织工人，把拉煤的电瓶车卸下车斗，铺上两块木板和大衣，将张振武扶上车躺下，送到厂职工卫生所。
医生询问情况又检查了一番后，给张振武打了一针葡萄糖吊瓶，药液顺着小手指粗细的胶皮管一滴一滴注入张振武的身体，他慢慢地精神起来，便恢复了正常。
“谁手里有吃的东西，给我一点。我饿了。”张振武道。
周围人都手上都没有吃的东西，王嘉福马上跑到小卖店，给张振武买了两个面包。
张振武吃过两个面包后，精神头便恢复正常了。
张振武患有低血糖症，受经济条件所限，他带饭盒几乎每天都是干萝卜咸菜加玉米碴子，导致营养不良患上了此病。32岁的他经历了许多苦难。
王嘉福曾听过张振武的故事，对他很同情。
那天晚上，张振武闹着要吃东西，母亲告诉他睡着了就好了，就不饿了。可饥饿难耐的他，在炕上躺着，脑袋都躺扁了，还是睡不着。他弱弱地对妈妈说：“妈，咱家什么时候才能吃饱饭呀！”
母亲摇摇头，道：“谁知道呀！我也不想让你们姊妹挨饿，有时候我都想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下来给你们做了吃，唉！”
张振武这时看到父亲穿上跨栏背心，和一条烂出好几个窟窿的裤子，走出了家门。
父亲拿着一个面袋子，走到离家1公里以外跃进公社的玉米地旁，猫腰钻了进去。此时正值啃青的季节，鲜嫩的玉米像一个个瘦小的孩子依附在玉米秆上。父亲掰下玉米棒，扒掉上面的几层皮，生着啃了两穗。然后再掰，将玉米棒一个个装进面袋子中。
夜深人静，尽管父亲尽量将掰玉米的声音控制到最小，但还是惊动了看青农民。
六个青年农民持两个手电筒，循声找到了父亲，抓住他，将他拖到了地头，同时也将赃物——半袋子玉米拎到地头。
一农民刚一松手，父亲猛地冲出包围圈，想趁着夜色逃跑。哪承想，被其中一个农民追上，一把将他拽住，一脚踹倒在地。另一个农民抡起镐把，照着父亲的腰部狠狠地就是一棒。父亲嗷嗷叫了两声，腰骨被打断，再也站不起来了。
农民们将父亲拖到村里，喊醒全村村民，敲锣打鼓连夜对父亲……
父亲无法站立行走，他们就用一根三四米长的木杆用麻绳绑在父亲的双臂，一边两个人拖起父亲在街上走。父亲痛苦地叫喊，双腿拖在地上。
折腾到3个小时后，被悬挂在木杆上的父亲绝气身亡。
张振武那天跟王嘉福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眼圈布满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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