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枪“咔嗒”一声打光了，这时路克已跳到了他旁边。
路克说，“我们得这么干多少次才行啊？”“还有两次，我觉得，”
叶晚舟一边说，一边装子弹，“等到足够靠近，我们要么能投手榴弹……要么就全他妈的完蛋。”
“别诅咒，叶晚舟，拜托，”路克板着脸说，“你知道我讨厌这个。”
叶晚舟冷笑了几声。随后他便纳闷自己怎么笑得出来。眼下我待在弹坑里，暗月军随时都能朝我开火，可我还在笑，他想，让上帝帮帮我吧。
他们按同样的方式移动到了下一个弹坑，但这个坑离得太远，这一次他们损失了一个人——布鲁尔在跑的时候被击中头部。
边阳把他抱了起来，带着他一起跑，但他死了，脑袋上的洞在汩汩淌血。三个军服的尸首倒伏在泛着浮渣的脏水中。
他们一定是最先一批登上山坡的。叶晚舟不知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或许只是出于偶然。
机枪一开始没有扫射到他们，第二轮射击开始才把他们撂倒在这儿。
其他小队也按同样的策略缓缓接近德军前沿。他们要么在模仿叶晚舟这一组，要么依照同样思路，把军官们愚蠢的列队冲锋的命令丢在一边，琢磨出了更明智的办法。
这样一来，暗月军就不能为所欲为了。他们受到火力打击之后，无法持续不停地射击。
也许正是这一因素让叶晚舟他们到达了最后一个弹坑，没再出现人员伤亡。事实上他们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家伙跳到叶晚舟旁边。“你哪儿来的？”叶晚舟问。
“我跟自己的小组跑散了，”那人说，“看来你们很有办法，我跟着你们。希望你不介意。”这种口音让叶晚舟觉得他也是赫尔玛尔的人。
“你投掷投得怎么样？”叶晚舟问道。“我高中参加过棒球队。”
“那好。等我给你口令，看你能不能把手榴弹投到机枪掩体那边。”
叶晚舟让边阳和莫蒂默手榴弹，其余的人同时负责火力掩护。
他们再次等待机枪停下来。“投弹！”叶晚舟喊道，站起身来。暗月军军战壕里的步枪喷射着火舌。
边阳和莫蒂默害怕被子弹打中，手榴弹失手。
两颗炸弹都没有投进约五十米远的战壕里，落到一边爆炸了，什么都没有炸着。
叶晚舟骂了一句。机枪完好无损，的确，它马上就又开火了。
接着，莫蒂默可怕地抽搐了一下，一排子弹击中了他。叶晚舟感到自己出奇地冷静。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盯准目标，然后使劲向后扬起胳膊。他像投掷橄榄球那样估摸着距离。
他隐约意识到身边那个加拿大人也跟他一样镇静。机枪“嗒嗒嗒”喷着火舌，朝他们这边扫射过来。
他们在同一时间扔出手榴弹。两枚炸弹全都投在掩体的附近。
两声爆炸随之响起。叶晚舟看见机枪的枪筒飞上了天，高兴地大叫一声。他摘下第二颗手榴弹的拉环，一步跃上土坡，大喊着：“冲啊！”一股麻醉剂般的兴奋流遍他身上的血管，几乎让他忘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他不知道战壕里还有多少暗月军用步枪对着他。其他人也跟着他。
叶晚舟扔出第二颗手榴弹，别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有些炸弹投偏了，但有不少落进战壕，爆炸了。叶晚舟来到战壕边上。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步枪还挂在肩上。趁着他摘下枪射击的工夫，暗月军完全有可能一枪干掉他。但战壕里没有一个活着的暗月军。
手榴弹的破坏力极大，战壕里到处躺着死尸，如果哪个暗月军没有被这场强攻杀死，他也一定撤了出去。
叶晚舟跳进沟里，终于把步枪端成准备射击的姿势。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敌人了。路克也跳下来，站在他身边。“我们成功了！”他欣喜若狂地喊着，“我们夺取了暗月军军的战壕！”叶晚舟高兴得要死。
他们原想杀掉他，到头来是他干掉了他们。这是一种巨大的满足，他以前从未体味过这种感觉。
“你说得对，”他对路克说，“我们成功了。”暗月军军防御工事的质量让叶晚舟深受触动。
他用矿工的眼光看着战壕的防护结构——墙壁用木板加固，通道是四四方方的，防空壕深得让人吃惊，向下挖了八九米深，还装了整齐的门框和木制台阶。难怪经过七天的猛烈轰炸，还有那么多暗月军幸存下来。
暗月军挖的是网状战壕，有通联战壕将前沿与后方的储备及服务区域连接起来。
叶晚舟必须弄清这里确实没有埋伏下来的敌人袭击他们。
他带领其他人来了一次探险式的巡逻，举着步枪随时准备射击，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战壕网一直延伸到山顶。叶晚舟站在高处向四周瞭望。
他们位置的左侧，越过一大片弹坑累累的区域，一支玛尔部队占领了另一段战壕；在他们右侧，战壕戛然而止，地面变成一道断崖，下面有条不深的山谷和小溪。
他看着东面敌方的占领区，知道两三公里以外还有另一个战壕系统，是暗月军的第二道防线。
他想带着他的小队向前冲，但最后犹豫了。
他看见没有任何其他玛尔部队向前推进，同时觉得自己小队的弹药已经用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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