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陈斐睨着桌上躺着的两张机票，淡淡道，“我这里刚好有去C市的机票，晚上八点，祝你好运。”
傅思暖深吸了一口气，垂手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外面的灯光明明灭灭，已经暗下来的办公室看起来没有丝毫人气，傅思暖拧着眉心坐在办公椅里，良久没有别的动作。
不是没想过，她在傅家这么些年，傅泽晨怎么过来的她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必须承担的责任，傅泽晨逃不掉，她也一样。
她总以为只要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面对他的真心她才无法承受，就像陆铭寒千方百计想要她，她却可以面不改色嫁给他一样。
她欠的太多，不想再欠别人任何东西。
……
城市陷入黑暗，光怪陆离的光线交织着璀璨霓虹，无不彰显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傅思暖握着手里的机票，顺利躲过眼线，一个人去了机场，登机前给张晟打了电话订票。
飞机起飞，她看着外面依稀可见的云层起伏跌宕，还是强迫自己戴着眼罩休息，她需要精力和体力，因为不久后有一场硬仗要打。
……
晚上两点的C市，机场人迹寥寥，傅思暖背着自己的小包，辗转到了黑市。
她穿着黑色风衣和紧身裤，长发也已经藏进了帽子里，贩卖枪支的老手看着是个女人有些犹豫。
“就我一个人，我要是警察，你们早都没了。”
她将刚才拿到的手提箱放在了桌上，“如果不想出事，最好现在就把枪给我。”
箱子打开，里面一整箱的红色纸币。
黑市的交易，只收现金。
傅思暖勉勉强强挑了把勃朗宁，又找了辆吉普，直接踩着油门顺着导航走。
天空渐渐泛白，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眼看着已经快要到边境，才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
这里的风沙很大，村落稀稀拉拉，傅思暖掩面将车子停好，探究了下周围的布局，才去敲其中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
她问，“小朋友，你有没有见陌生人来过这里啊？”
小男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傅思暖垫脚往里面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你知道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吗？”
房间里面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看到男孩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恐。
小男孩没有说话。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抿唇后退了几步，“谢谢小朋友，我去别家问问。”
走了一段路，听到关门声响起，才握着枪绕到了刚才敲门那户人家的后面。
借着窗户，她依稀能看见里面有两个黑衣男子，但是因为背对着，看不清相貌，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受了伤。
“不要说话，你听我们的，你的奶奶就不会死，懂了吗？”
很熟悉的嗓音。
她看到战战兢兢拎着水壶的小男孩点了点头。
外面的风沙四处翻卷，风拍打着周围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呜咽，傅思暖没有犹豫地，直接踹开了大门。
里面的两个人都很惊恐，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枪抵在了小男孩头上。
“彭宇，是我。”
傅思暖拉下了口罩，帽子也被扔到了一旁，露出精致冷艳的五官出来。
男子愣了愣，放下了枪，“傅姐。”
他没想到她会过来。
当初二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
傅思暖身形高挑纤瘦，她微微弯腰拉过凳子坐在了他面前，直接伸手去拉彭宇的裤腿。
“傅姐，不用了，我这点伤不碍事。”
她置若未闻，“聂荣，帮我按住他。”
旁边的聂荣索性直接帮着傅思暖，伸手按住了好友的肩膀，“彭宇，你就别犟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去的。”
她将衣服撕开，拿出准备好的小刀握在手里，顺便将旁边的毛巾递给了他，“咬着吧。”
到底是傅泽晨手底下的人，子弹已经深可见骨，愣是忍着没出声，包扎好的时候，额头的汗渍已经淌了一脸。
等收拾好物件，她才问，“傅泽晨人呢？”
彭宇和聂荣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回话。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我的话现在对你们来说不管用了？”
傅思暖眉心拧着，温淡的五官在衣服的衬托下愈发白皙细腻，但声音却不容置噱。
“傅姐，二爷吩咐过……”
“吩咐过什么？”聂荣的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女人打断了，“要是傅泽晨出了事，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聂荣抿着唇角，视线紧紧盯在地面上，半晌，还是咬牙道，“当初二爷让我们先走，说是他可以全身而退，可到了现在还没有一点儿消息，我怕……”
剩下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彭宇喘着气，侧目睨了女人一眼，道，“傅姐，二爷待底下人怎么样，我们心里清楚，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沈瑾之的人耍的都是阴招，我们再怎么防备还是有失手的时候。”
傅思暖眉心一凛，五官更加显得冷然，“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边境，沈瑾之的人已经将那里包围了。”
“对了，之前有一辆军用越野进去过。”
恐怕是凶多吉少。
傅思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兜里的勃朗宁扔到了桌上，“把你们的枪给我。”
聂荣愣了愣，拿出自己的手枪递了过去。
她将枪放手里颠了颠，拎起帽子重新将长发藏了进去，“不久后张晟会过来，到时候让他们送你回去。”
“傅姐，我跟你一起。”
“不用，”傅思暖淡淡睨了两人一眼，“你们跟了他也有十年了，这次回去可以的话，我会留一大笔抚恤金，足够你们和家里人安度晚年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无法选择地，他们不是。
傅思暖本来都已经走到门口，却突然折了回来，在刚才的小男孩面前蹲下身，温和地笑了笑，“小朋友，他们不是坏人，不要害怕。”
她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来，放进了小男孩手里，“诺，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你和奶奶都会很安全的。”
彭宇和聂荣看着女人难得温柔地笑意，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前面就是边境，车辆容易暴露目标，傅思暖索性徒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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