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的。之前做生意的钱还有一些，我都存起来了。”
李可叹了口气，又陪着她在花园呆了一会儿。
回到病房的时候董母已经醒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难为你们有心了，还惦记着来看我，晓晓最近都没好好吃饭，麻烦你们带她一起去吃点好吃的吧，阿姨这里有钱。”董母说着就要从枕头下面拿钱。
李可赶紧拉住她的手，“阿姨，阿姨，我们带了钱的，一顿饭怎么还好意思让您拿钱呢。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你打包带回来。”
董母摇摇头，温柔的笑了笑，“我没有，我就吃医院的食堂就挺好的，干净卫生有营养。你们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吃完饭带着晓晓去买条裙子吧。
我家晓晓从小就爱美，这今年春天都快过完了，马上夏天了，她还一条新裙子都没买过呢。”
董母语气淡定又从容，不慌不忙的，一点都不像一个该第三次手术的癌症病人。
反倒是董春晓，又一次哭的稀里哗啦的，“妈，我现在不喜欢穿裙子了，也不想吃好吃的，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守着你。”
“春晓，跟我们一起去吧，别让阿姨担心。”李可拉着她出了病房。
李可和董春晓并排在前面走，陈行一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来了一家炒菜店，把招牌菜点了几道。
“春晓，照顾病人需要有一个好的体力，你要吃好喝好，要不然你倒下去了谁来照顾阿姨啊。除了要身体好，还要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稳定的情绪。
你动不动就崩溃大哭，阿姨看了多担心啊。
除了担心，她肯定还很内疚，觉得自己拖累了你。”
董春晓点点头，“我知道，我好好吃饭。”
菜一上来，都不用李可和陈行一劝，董春晓自己就大口大口吃菜吃饭。
“你慢点吃，先喝点汤。”李可盛了一碗鱼汤放到她手边。
吃完饭又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李可想起董母的嘱托，带着董春晓去买条新裙子。
董春晓全程心不在焉，没办法，李可只好匆忙帮她挑了一条长裙。
“还有没有其他要买的？”李可担心落下什么东西。
“没有了没有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担心我妈一个人在病房。”董春晓语气焦急。
三人匆匆赶回病房，回去的时候，病床前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在给董母喂饭。
“嫂子，你怎么又来了？”董春晓一脸惊讶。
董嫂子给婆婆擦了擦嘴角的汤汁，然后才回过头来，“不光我来了，你哥和你爸也都又来了。我们这两天心里也很难受。
你哥整夜整夜睡不着，咱爸也没心情杀猪了，天天坐在门牙子上抽旱烟。
我们商量好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咱都治。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刚刚调整好心态的董春晓又一次哭了，“嫂子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么说话那么难听，不该冲你发脾气。”
“都是一家人，嫂子还能跟你计较这个？这几天都是你守着，肯定累坏了，你先去歇歇吧，嫂子守着咱妈。
你哥和咱爸去租房子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他俩看一眼咱妈就要回去了。
你哥得去上班，咱爸得去卖肉，他俩得回去挣钱。
接下来就得咱俩换班照顾咱妈了。”
看到一家人和和美美有商有量的达成一致了，李可松了一口气。
家里老人生大病，痊愈几率不大的情况下，治还是不治，还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咬咬牙治吧，有可能人财两空，不治吧，又可能一辈子后悔。
就像董春晓的家人，先是选择不治，然后又后悔了，又重新选择治疗。
人性的复杂和幽微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春晓，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两句话就走了。”
董春晓跟在李可后面出来了。
“你之前不是想干服装吗？阿姨手术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刚好我的服装店也步入正轨了，我在考虑开二店，我想把二店交给你管。”
“我……”董春晓刚想说自己没时间脱不开身，就被李可打断了。
“时间方面以你为准，什么时候阿姨出院了，恢复好了不需要人照顾了，你再来。”
“谢谢，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的。”董春晓又一次泣不成声。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是想把你拐走榨干你的劳动力知不知道，以前觉得你挺坚强的，怎么今天眼皮子这么浅，你自己说说，我就来了这么半天，看你哭了多少次了。”
董春晓擦干眼泪笑了笑，“知道啦，我不哭了，我这不是太感动了，忍不住嘛，谁能想到奸商李老板还有一颗仁义之心。”
李可听了这话气得拍了下她的胳膊，“好你个董春晓，你说谁是奸商？”
两个人说说闹闹，董春晓感觉自己心里的郁气都没了，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李可临走前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信封，塞到了董春晓手里。
董春晓摸了下信封的厚度，连连推拒。
最后还是李可说，“好啦，董店长，这是预支给你的工资，拿着吧。”董春晓才收下。
从医院出来，李可心情很复杂。
“我们健康的时候，总有种错觉，生命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来了一趟医院，才感觉到，原来生命无常。陈行一，你说人要是得了绝症，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陈行一也深有感触，“如果有钱的话，还是治吧。当然，还要考虑病人本身的意愿，有的治疗太痛苦，生不如死还不如早点解脱。”
“你说得对，那我们还是努力赚钱吧，这样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才能有更多的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医院阴森森的，也许是见证了太多生死离别，呆在医院就让人感觉很压抑。
“你说得对，所以，接下来我们是去三哥单位，还是去他家等他？”
李可看看时间，下班时间还早，“要不去他单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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