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
附廓城墙边，一处不起眼酒肆里。
白小也、冯烈、陈必达三人相对而坐，笑呵呵地简单寒暄。
火光一闪，啪！
白小也甩出一张隔音符，将雅间内的空间与外界暂时隔绝起来。
看着陈必达惊愕的表情，笑笑道：“陈大哥，这次约你出来，是有事相求，我就开门见山了。”
说完与冯烈对视一眼，又道：“陈大哥，我这里有一串数字，你先看一看。”
接着，将一张写满数字的纸张，递到陈必达面前。
陈必达狐疑地接过，看了看，一头雾水道：“这十五斤，二十五袋的，是什么东西？没头没尾，看不懂啊？”
白小也又道：“如果将后边的量词去掉，你再看看呢？这些数字是否熟悉？”
陈必达再次皱眉看了看，依然摇头。
白小也接着说道：“如果将数字变大，比如说后边加个万，而且我告诉你，这是某个军队的信息，你能看出什么吗？”
“军队的信息？”陈必达将纸拉近一些，边看边思索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转为惊讶，继而猛地抬头，有些严厉地问道：“这些信息，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白小也与冯烈相视，大喜道：“陈大哥，你确定没有看错？这究竟是哪支军队的信息？这些数字都是何种意思？”
陈必达却将手中的纸张紧紧攥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你先告诉我，这些信息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你们调查这些，究竟是何用意。”
略略一顿，又道：“这是军中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们，难道.....什么时候，密谍监开始调查自己的军队了？还是说，你们要对哪个将领下手？”
白小也略一沉思，道：“陈大哥，你误会了，这是一桩严重间谍案，而且是北边蛮子的.....”
接着，便将案情简略讲述一遍，最后说道：“事情大致经过就是这样，只不过其中有些细节涉密，不便与你多说，你知道多了也没有益处。”
陈必达闻言，眼中惊骇莫名，道：“乖乖，能将这些信息泄露出去，此人在军中位置不会低，这么大一个蛀虫.....”
白小也点点头，面容也严肃起来，连忙取出纸笔，说道：“陈大哥，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协助，你马上将具体的信息告诉我们。”
“包括这些数字对应的信息，还有这个间谍可能的人群范围......”
话没说完，冯烈便将他手中的纸摁住，摇摇头道：“不能记录，这是规矩。”
又指了指脑袋道：“片纸不能过手，要用这里记。”
白小也心中恍然，连忙将纸笔收了起来，有个经验丰富的副手在，自己这个菜鸟镇抚果然能省很多麻烦。
“这是十六卫的军队数量信息，而且是开春刚统计过的，包括了今年新入伍的兵卒，还有从边军和地方卫抽调来的。”
“而且这里，应该是弓弩和军器的数量，另外这里的西厢房，外走十一步，应该是我左军新换防的方位，就在京西辛仝县外十一里，其他四军的我记不清了。”
“恐怖啊.....这些数据准确无误，都是军中绝密，只有四品以上军官，也就是我这种府指挥佥事，或者卫指挥使以上才能知晓。”
“至于另外一些数字，我看不太懂，是不是其他军队的，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白小也认真用脑子记着，陈必达说的这些数字，他记得很清楚，是从三封信上分别抄录的，但还有一些。
有可能是故意混淆视线，对方用的障眼法，也有可能是其他信息，但能否完全破译，已经不再重要，只要验证了自己推断的正确性，就可以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陈佥事，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四品以上军官才能知晓这些，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把范围，圈定在这些军官的身上？”冯烈开口问道。
陈必达又想了想道：“没错，这样嫌疑人的范围，就可以圈定在二十几个人身上。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掌握如此全面的信息，甚至卫指挥使，嫌疑都要小上很多。”
“知道这么全的，恐怕......”
话没说完，看向两人，眼中流露出极为凝重的神色，白小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说卫指挥使掌握的都不全面，那嫌疑人的身份，只怕会高的吓人。
“不对，还有几个人知道，都督府的经历，没错，就是经历！”陈必达忽然又想起什么，高声说道。
“他们负责掌管军中文书往来，这些资料虽然都是密档封存，但依然不能排出，被他们窃取的可能性。”
五军都督府，前后左右中五军，每军各设一个经历司，其中主官称经历，从五品，品级不高，却有极多的机会接触这些机密信息。
“如此说来，这五军的经历，将是重点调查的目标。”白小也与冯烈对视一眼，说道。
陈必达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大哥，事情紧急，需要马上回去上报，否则对方警觉，又会前功尽弃，我们就此别过，待此事了结，再一起饮酒。”
白小也说完，便站起身来。
陈、冯两人也同时站起来，冯烈开口说道：“陈佥事，你此次出来，知道的人多不多？回去以后，一切如常，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陈必达面色郑重，道：“我懂，你们先走，白兄弟是约我出来饮酒的，我过些时间再回去。”
......
白小也回去后，迅速将掌握的信息报给镇抚使曲难和，曲难和极为重视，马上令军情司接手，展开调查。
军情司镇抚孟昭领衔，调出几名最精干的密谍，不眠不休，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此案的侦破上来。
算算距离这些密信的截获，已经过去十余日，必须赶在对方知悉之前，尽可能锁定目标，否则就有可能让对方金蝉脱壳，再次摆脱抓捕。
剩下的事情白小也插不上手，只能安心等待。
但仅仅过了两日，军情司就有好消息传来，终于将目标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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