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拍卖
时间一天天过去，码头一天天的改变模样，地里的玉米土豆发芽了，好几种蔬菜苗也长大了一些。
徐浩上午在家给青萍针灸服药，下午就来码头。直到半个月后，青萍的身体完全康复时，地里的玉米都长到膝盖那么高了，工程也接近尾声了。
八座仓库已经建好，码头也修筑好了，只差徐浩所说的蔬菜大棚了。
半个月的午饭时间里，匠人们都养成了习惯，每天不管天气多炎热，都三三两两的端着饭碗蹲在玉米田和土豆田边，看着玉米又长高了多少，土豆又茂盛了多少。
他们不止一次的听李桥叔讲过，东家说这两种庄稼亩产都能超过五百斤。
开始人们还半信半疑，直到现在看到玉米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粗壮，人们开始相信了，并想象这玉米一定比高粱长的更高，因为高粮杆没玉米粗壮多了。
又过了七天，码头完工了，人们领了工钱还不愿意走，今天徐浩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对码头建设做出的贡献。
菜只有一个，两大锅红烧肉，徐浩还拉来了三箱白酒，五十六度的小瓶二锅头，每人一瓶，都是干活的汉子，累了谁不想喝两口，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酒这么冲。
现在度数最高的酒也不过二十几度，而且价格高的离谱，出力讨生活的匠人们，只能买的起掺了水的浑酒，哪喝过这种好酒。
结果，散伙饭吃了，散伙酒喝了，伙没散成。
码头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人，躺路上的，草丛里的，树荫下的，甚至还有躺在被阳光晒的滚烫的水泥地面上打滚的。
李桥酒量好，拧开了第三瓶酒的盖子对徐浩说：“东家放，放，放心，我让我儿子们看着呢，出，出，出不了事。”
李桥没让他儿子们喝酒，把他们的酒都收了回来，这么好的酒老子留着慢慢喝，你们就别喝了。
晚上徐浩回到家，青萍已经做好了晚饭，只等他了。
徐浩见了就瞪了虎子一眼:“这几天我怎么跟你说的，妹妹刚恢复，还需要调养，你……”
、“浩哥哥，你别说虎子哥了，我真的没事了，再说了，总不能天天就躺着，白吃饭吧。”青萍打断徐浩的话。
“哪也不行，我是郎中，你们都得听我的，虎子的病，是饿的，吃点饭，几天就养回来了，你的病是虚耗之症，是冬春交替时，受了风寒，没休息好，拖的时间久了，才这样的，以后不许你再做饭了，必须把身体彻底调理好了，才行。”徐浩说道，语气有些严厉，但是对妹妹的关心都包含在话里了。
徐浩觉得家里该请个保姆了，至少能帮忙做饭洗衣服，还能陪妹妹说说话，这几天没让她出门，都快把她闷坏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浩决定去码头，把一些商品存到仓库去，自己老是从钥匙空间里取东西，让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跟虎子说了一声就出门了，也没有叫车，就抄近路走，半路上见到一个院子，大门开着，门口写着东城牙行四个字。
里面很热闹，挤了五六十个人，男女都有，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徐浩见缝插针就来到了前面，只见面前一座青石垒成的高台。
高台上有个木架子，木架子上垂下来好几根绳子，绳子的一头都绑着一个个人，也是有男有女，无论男女，都被绑缚着双手，吊在木架上，赤着脚，刚刚踩到地面，都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带着泥土和血迹的衣服，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从四到九几个数字。
“下面拍的是四号，底价十两，价高者得。”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座在椅子上，声音尖细的喊到“开始拍卖。”
“十一两”
“我出十二两”
……
这，这是拍卖会！
拍品竟然是人，活生生的人！
徐浩惊呆了！
对于从小长在红旗下的他来说，这是不可想像的，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就在他震惊中，所谓的四号，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被一个地主模样的胖子用十五两买去了。
他上台掏银子付了钱，就有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人解开了架子上的绳子，递到胖子手里，他就这样牵着那踉踉跄跄的青年下台去了，看的徐浩心中火冒三丈。
“让一让，让一让，小心碰身油。”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从人群中像条泥鳅一样挤了过来，来到徐浩身边站定，用一双三角眼往台上一看说道：“哎呀，来晚了，来晚了，只剩着几个人了。”
徐浩一抱拳道：“兄台也是来参加拍卖的？”
那中年人见徐浩气度不凡，忙回礼道:“小的王二狗，是人牙子，今天受人所托，想买两个身强力壮的回去当长工，可惜来晚了一步。”
徐浩说道：“外面找个长工还不容易啊，为何非要到这里来买？”
王二狗见徐浩年轻，看他不懂，就说道：“公子不知道，外面的长工干一年也是要给几两银子的工钱的，这里买一个身强体壮的最多也就十几两，买回去就只管干活了，不用再给工钱了，等他干几年干不动了，放他走就行了，比请长工省钱多了。”
“呃，这....”徐浩都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看了看台上又问道：“那些女的呢？也买回去当丫鬟吗？”
王二狗用嘴撇了撇说道：“看到没？那些都是青楼妓院的妈妈，等着掏钱呢，她们买去什么下场就不用小的说了，还不如被大户人家买走当丫鬟呢。”
徐浩看了看不远处那群穿红戴绿，脸上扑扑掉粉的老鸨子，长叹了一声。
自己只是一个小商人，在当今大周，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不能参加科举，不参加科举就没机会考进士，考不上进士就不可能做官，不当官对社会就没有影响力。就算你看不惯买卖人口又如何？
你能斗得过牙行背后的九门提督府吗?能斗得过刑部吗?斗得过宫里教坊司吗？
“下面拍的是六号，底价二十两，开始拍卖。”坐在椅子上的公公喝了口茶后喊道。
就在徐浩思考的时候，五号也被拍走了。六号是个小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个子挺高的，差不多赶上现在的徐浩了。
那个衙役走上前，抓住六号的长头发往上一拉，露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从尖尖的下巴滴落，像断了线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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