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们究竟杀了多少人？”
哈夫凝视着那片火海，即便是相隔百米，他仍然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他感觉有些窒息。
而且在热量的影响下，海面上的空气都在扭曲变形。
这还是哈夫第一次上战场，他有些不太适应。
船长室里几乎站满了大臣，他们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多人从来没见过这种骇人的场面，在他们的心中，战争和死亡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如果没有这场烈火，那层面纱永远不会被揭去。
一千人，也许是两千？
不知不觉间，这些人看向罗曼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畏惧。
他们隐约地认为罗曼有暴君的潜质，可这一切暴行似乎又合情合理，毕竟对方只是一群海盗。
“死了多少人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罗曼正在桌子上列着清单。
建筑群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了，但海盗们的舰船仍在燃烧着，派克舰一直在装弹，他们要打掉一半的海盗船才能停火。
罗曼特地让炮手们保留了建筑群的大部分区域，这样那群海盗才能继续创造价值。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建筑大臣泰勒把目光转回到船舱里，“这样纯粹的破坏真的能获得收益吗？”
“收税，金子，食物，还有铜矿，铁矿，奴隶，我们需要什么他们就必须提供。就这么简单。”罗曼放下了笔，“每月一次，帮助他们养成交税的好习惯，做不到就接着烧。”
哈克咽了下口水，“如果他们依旧不愿意呢？”
“那就全部清理掉，我们登岛。但这群玩意肯定没胆子拒绝，你不要以为海盗是一群硬汉，他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懦夫。”
罗曼对海盗的态度一直很不屑。
大多数海盗干的勾当就是袭击村子，屠杀平民，要不然就是走私贩奴，真正敢和正规军抗衡的没几个。
拜伦爵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世界上不畏惧死亡的人很稀少，只有信念坚定的人才能做到，他们还不够格。”
“而且海盗目光短浅，根本团结不起来。”
罗曼指向码头上方，“炮手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三分之二的地区吗？如果不交税，剩下的他们也别想要了。”
“除此以外，海盗湾进进出出的船也全部打掉，没了补给，他们吃什么？相比于饿死，给国王交点税已经算是宽容了。”
哈夫对这个设想感到由衷的恐惧。
海盗湾所在的岛屿可能有三万人左右的人口，如果派克舰真的把事情做绝了，这群人会直接失去和世界的一切物质联系，而岛内资源的匮乏会迅速引起饥荒。
到时候，整个岛会变成一座人相食的地狱。
“这也是权宜之计，现在我们人手不够，很难控制整个岛屿。等黑石堡有了三千人，这群海盗就可以彻底清洗掉了。”
罗曼把清单交到了伊芙琳的手上，“恐惧毕竟只能维系一时的忠诚，改造人的思想又太难了，还不如生一批新的方便。日后这群人不会太听话的，我们也不需要一群海盗装点门面。”
当时间来到日暮，派克舰终于完成了罗曼规定的任务。
码头和建筑群的火焰已经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了飞灰和焦炭。
没有风力帮助火焰传播，建筑群的受损区域其实并不算多。
“他们停火了？”
灰头土脸的幸存者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向那艘钢铁之船。
“也许他们没弹药了？”
“就算这样，我们也追不上！而且实心弹不可能击穿那么厚的钢板！”
“那里有字！有浮空的字！”
一名水手擦了擦望远镜上的灰烬，看向了派克舰的船头。
在那里，有一面巨大的光幕。
【后日之前，缴纳一万金币，十船铁矿，十船铜矿，五船上等丝绸，五船上等茶叶，五船葡萄酒，十船稻米……至黑石堡】
【如黑石堡未按时收到赔偿，仁慈的法兰国王罗曼将对岛上所有居民实行灭绝令】
【本次战事因白狮海盗袭击黑石堡所致，斩杀白狮维卡尔者，赏赐1000金币】
不知为何，读完这条消息后，这些海盗的脸上反而轻松了许多。
罗曼索取的资源并不算多，海盗们可以轻易地筹措出来，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找到了真正的罪人。
招惹这个恶魔的不是自己，而是白狮海盗！
“是因为他们，罗曼才会找我们的麻烦！”
“杀了白狮，我们就安全了！”
打不了罗曼，还打不了一个小小的白狮海盗吗？
海盗们似乎忘记了海盗湾不准内斗的规矩，他们拔出了刀，狂热地寻找起了维卡尔的踪迹。
“那可是1000金币啊！”
1000金币可不是小数目，任何拿到这赏金的人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过舒服日子。
不知不觉间，众矢之的已经从罗曼变成了可怜的维卡尔。
“陛下，我还以为这只是一次突然的军事行动，没想到您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了。”马文微笑着帮罗曼倒了杯茶。“从去年的白狮海盗，到今天的战事，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陛下的智慧真是堪比第一骑士。”哈克擦了擦脸上的汗，“分化之后，那些海盗一定会执行您的命令，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招募更多的工人，农民和士兵，黑石堡会迅速地发展。”
“我们的钢铁舰队，会横扫整个大洋！”马文由衷地为罗曼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自己这个怪胎，居然能名留青史，这都是因为陛下啊！
“国王的目光必须放得长远。”罗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都出去吧，咱们该返航了。”
虽说这两人在说废话，但偶尔听听马屁也有益于身心健康。
而且这次军事行动，能把黑石堡那些潜在的反对者打得心服口服。
如果说，以前这些人听自己的命令是因为国王的头衔，那么以后，他们所服从的就是自己这个人。
当所有人都离开船长室后，罗曼发现拉米尔还弯着腰站在门外窥视着。
他狂热地看向罗曼，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怎么了？”罗曼有些不耐烦地放下茶杯。
拉米尔举起了那双满是烫痕的双手，跪在了地上，他的嘴唇颤抖，眼眶中流出了热泪。
正当罗曼想赶他离开的时候，拉米尔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坏死的组织脱落，新鲜的肉芽覆盖上伤口。
“是神迹，是神迹啊！您一定是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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