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康医馆。
云沐炎和端木珮直接走到药柜那边，一个伙计正忙着抓药。
“伙计，你们这里金疮药怎么卖的？”云沐炎问。
“这位公子，您要买金疮药做什么？”伙计解释，“您别误会，只是官府规定，无论何人来买金疮药都得说明用途。”
“理解，”云沐炎说，“就是家里有个家丁，在省亲回来的路上被强人伤了，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什么事都自己硬抗，这么大的事居然还瞒着，现在伤口已经有点溃烂的意思，再不上好药就有危险了。”
“公子如此体恤下人，小的佩服，”伙计恭维，“只是按您说的那种程度，光靠敷药只怕很难疗愈，须得把您府上那位伤者送过来，由我家大夫剜去烂肉，细细诊治，我家冯大夫医术远近闻名，颇有剔肉刮骨疗毒之大术。”
“那冯大夫呢？”云沐炎问。
“不赶巧，冯大夫早几个时辰说家里有事，今天都不来了，要明天才回来坐馆，”伙计说，“您如果着急的话，可以——”
“就要那位冯大夫，”云沐炎坚持，“你去把他请回来，要多少银子我照付。”
“这也难办，”伙计为难，“公子您有所不知，冯大夫医术高明，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古怪，她当年可是太医院首席，只是不满同僚之间勾心斗角，一怒之下请辞才到了平州，多少达官贵人八抬大轿请她，她也是随性任意，我哪里敢去请？”
“太医院首席？”云沐炎思索。
“哥？怎么了？”端木珮问。
“没什么，”云沐炎神色平淡，“我不认识。”
“那就是假的了。”端木珮笃定。
伙计只是讪讪，保持沉默。
“云公子，珮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两个要我们好找啊。”
王万方。
两人回过身，看到王万方站在大街上，带着一队军士，面沉如水的端木康站在他旁边。
才罚跪没多久，王万方表情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就是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
“爹。”端木珮伸手打招呼，笑嘻嘻的。
“你们两个不是要去庙会吗？来这里做什么？”端木珮大步大步走到伙计面前，“他们问你买什么药？做什么用的？”
“是……是安神药，”伙计躬身，“这位公子说他最近睡眠不好。”
好伙计！他只是眼神示意，没想到伙计真的懂了。
“是吗？”端木康一眼扫过来，目光停留在端木珮的小腹位置。
“爹！”端木珮捂住自己肚子。
“叫个大夫过来，给我女儿诊诊脉！”端木康沉声说。
伙计连忙去请，一个白胡子老头勤脚勤手地过来了，他老早就注意到了端木康，“端木老爷。”
“珮儿，把手伸出来。”端木康脸色阴沉。
“做什么啊？”端木珮不情不愿。
端木康一言不发，硬生生抓住端木珮手腕，拉到这大夫面前，“你给她好好诊一诊。”
大夫不敢怠慢，掏出一方薄巾盖在端木珮手腕上，两指搭上，瞑目沉思，不时点头。
“脉象平稳，十分健康。”大夫拱手一礼。
“有没有异常？”端木康追问。
“异常？”大夫诧异，“端木老爷是指……”
“没什么，有劳田大夫，”端木康递上一两银元，“珮儿，贤婿，你们随我回府，庙会不想去就不去。”
端木珮慑于自己父亲满脸的阴云密布，也不敢反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云沐炎。
“世伯，小婿还要在外逗留片刻，请——”
“你请便吧。”端木康拉着端木珮的手，拂袖而去。
一路生拉硬拽，把端木珮拉上马车，端木珮揉着自己被捏青的手腕，不敢说话。
“爹……”
“你还敢叫爹？！”端木康压低声音，“是不是非要把你爹娘姐姐逼上绝路你才满意？！”
“怎么了嘛……”端木珮嘀咕。
“那个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问你什么？”端木康问。
“哪个？”
“你说还有哪个？！”端木康叹了口气，降低音量，“云沐炎。”
“姐夫？他对我能做什么？”端木珮摇摇头，“他也没问我。”
“珮儿，你还小，还有很多事不懂，”端木康轻言细语，“你只需要记得一点，不要信任你姐夫，只把他当等闲认识的人就是了，最好避免跟他打任何交道。”
“姐夫不是挺好一个人吗？爹您担心他对我做不规矩的事啊？”端木珮疑惑。
“如果只是那样，爹还好办得多，”端木康摇头叹息，“他呀，现在是我们端木家第二号敌人，因为他是我们头号敌人的帮手。”
“为什么呀……”
“那位四皇子你见到过吧？在他离开平州城之前，你就不要外出了，爹也不允许你外出，”端木康愁苦地看着自己女儿，“算爹求你了，别问为什么，就听爹一回的吧……”
“好吧……”端木珮小声说。
“珮儿啊，爹已经想撒手了，”端木康轻抚女儿的头，“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家啊……”
端木珮看着父亲，眼底是一道诡异的光……
马车渐渐远去。
云沐炎目送着那辆马车，然后看向王万方。
“云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王万方问，摩挲着下巴。
“我是你爹，别他娘在这里挡路，”云沐炎面无表情，“如果有什么能耐，不管明的暗的你只管过来，老子没那个耐心陪你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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