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是这世道出了问题，我会治好它的。”
真秀避开了黑羽的目光，看向了四周白湖上茫茫的雾气说道。
黑羽耻笑一声，说道：“人心不古？”
“小和尚，你确定以前的人族不是这样的吗？”
“我活的比你久，我可以万分确定的告诉你，你们人族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愚蠢、卑劣、自私……”
“你愿意听，我能给你数到天亮！”
“不用什么妖魔鬼怪，你们自己就能覆灭整个人族的存在！”
黑羽似是陈述，似是诅咒般的说道。
“你既然如此恨我，那又为何要送死？”真秀转移话题问道。
“你待会儿会知道的，我的死不会被浪费，会让你头疼，会让你后悔。”
“哈哈哈哈哈……”
黑羽在一阵癫狂的笑声中躺倒在了浅滩上，再也没有了生机。
人形慢慢的缩小，化作了一只小小的乌鸦，紧闭着双眼。
黑羽身上的妖气在消散，这个令真秀恨极了的妖怪终究是死在了他的眼前。
但真秀却感觉不到畅快的心情。
或许黑羽的话是对的吧，人终究是有劣根性的。
但真秀也相信，人同样也有其闪光之处。
即使在大炎见惯了人性的黑暗，真秀依然愿意如此相信。
因为他身边的人就是一个个鲜活的例子。
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幸福的度过一生。
就连真秀自己都没有察觉，和黑羽的一番对话之后，让他的志向变得狭隘了一些，从天下人变成了身边人。
但这个时候，真秀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可能认为黑羽说得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吧。
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就连那伟大的志向也在随时变化着。
真秀从黎侯虎内拿出了一件旧僧袍，然后包好了黑羽的尸体，打算有机会将他送到跳虎涧。
他的家似乎在那里，他的朋友似乎也在那里。
虽然分属敌对，但在真秀眼里都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而且他也不敢把黑羽的尸体留在这里，以草衣翁的能力，鬼知道他会用黑羽的尸体做些什么，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才好。
真秀用旧僧袍包好黑羽的尸体之后就收进了黎侯虎内，在这里尸体不会腐败，可以安心存放。
只是里面还放着不少食物，真秀特意找了些杂物隔绝了一个空间出来存放黑羽的尸体。
虽然放进黎侯虎内的东西都会保持着放进去时的状态，哪怕诸多饭菜之间也不会出现串味的情况。
但为了照顾心理上的舒适，真秀还是多此一举了。
真秀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
先前黑羽临死前的话，他可没有忘记。
对方言之凿凿，肯定不是虚张声势，但事实上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对啊，黑羽说他的死会让我后悔和头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秀有些想不明白，但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确定四周没有情况之后，他便启程返回了南屏县所在。
而这片白湖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直到真秀离开后的第二天，趁着晨曦的第一缕光芒，一道披着草衣，头顶草帽的老者坐船登上了这片浅滩。
他四下查看一番，最终来到了昨晚黑羽身死之处。
此人就是草衣翁，黑羽所侍奉之主。
草衣翁容貌苍老，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
他扶须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再看看白湖，愣了愣之后，不禁摇头一叹：“可惜，可惜啊……”
“若是能早些年遇上此人，或许会不一样呢。”
“唉——”
长长的叹息被白湖上湿润的风所吹散。
草衣翁坐船离去，走之前往白湖里扔进去一个葫芦。
葫芦的瓶塞被打开了，在湖面上飘了一会儿就慢慢沉了下去，咕咚咚的冒出了一阵阵的水泡。
清澈的湖水开始慢慢染黑，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看样子要不了几天的时间，这方圆百里的湖泊就都要被污染了。
草衣翁没有回头看这些变化，只是略有些惆怅的离开了此地。
也不知道他是在惆帐黑羽的死，还是其他什么。
……
几日后，鸡陵府内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成片的百姓病倒病死。
这瘟疫来得极快，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在鸡陵府各县内爆发开，其中自然也有南屏县。
真秀和文霜月正在南屏县等待景天阳派人接管县衙，结果人还没等来就先遇到了瘟疫的爆发。
但南屏县的百姓们是幸运的，因为真秀在此地，通过白莲神纹将染上瘟疫的迅速治好，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除了那些本就身体虚弱之人，因为染上瘟疫之后很快就病亡，连被真秀治疗的机会都没有等到。
但除了这些人以外，南屏县在这场瘟疫中只死了不到一百人。
这虽然也有南屏县人口稀少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多亏的真秀的存在。
白莲圣僧的威名在南屏县内也开始传扬开来。
但真秀并没有松懈，他已经明白黑羽所说的自己的死亡会带来的麻烦了。
只是他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瘟疫爆发的很突然，就连真秀此时也不知道瘟疫是如何传染的。
这病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般，三两天的时间里就让全县所有人被染病。
哪怕真秀用现代的医学知识也无法理解这场瘟疫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突然开始爆发起来的。
没有任何的征兆，突兀的爆发看起来毫无缘由。
但真秀还有事情要做，他在南屏县已经收到了消息，除了这里以外，鸡陵府其他县几乎都有相同的瘟疫爆发。
他需要尽快去别的地方救治病人。
幸好这会藏瘟疫虽然来得凶猛，但有一点好，就是染过一次病的人不会再染上第二次。
这也是真秀可以安心离开南屏县的原因。
而且像文霜月一样修为高深之人压根没有受到瘟疫的影响。
就是缉凶巡捕中，有几个六品修为的有些病症，但都很轻微。
看起来这场瘟疫也是“欺软怕硬”的。
因此真秀格外的担忧师父的安危，所以打算先回常乐县一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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